果然,距离钱家冥婚吉日还有一日的时候,薛满仓从镇上回到家中,一开口就是,“娘,钱家那边一切照常。”
郑晴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钱家人没有发现郑大丫不见了?”
据她们打听到的消息,钱家这桩冥婚特别讲究,不仅成亲的日期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而且成亲前的准备和规矩也十分繁琐,什么女方要斋戒三个月、喜服得特别定制、到时哪只脚先迈进大门……
她原本想着,一直将郑大丫藏到过了吉日,这门亲事就算黄了。目前看来,似乎有什么超出了她的谋算。
薛满仓摇摇头,补充说道,“钱府知不知道新娘不见,这点我不清楚。只是,我昨天去钱府对面的客户送豆腐,钱府那边依旧忙里忙外布置喜堂来着,不像是亲事作废的样子,我觉得情况不对劲,还去了秦大婶那边,确认大丫还在那边,所以特意回来跟你说一句。”
郑晴琅想了想,说道,“这也正常,郑家人为了那高额彩礼,指定还瞒着钱家人呢,钱家人不知道,那喜堂的布置自然照旧。没事,反正你确认过大丫安全就行,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如是说着,心里却又泛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一时间,她还没想通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薛满仓的话,让她拨开了眼前的云雾。
只听他有些迟疑得猜道,“娘,万一郑家找不到大丫,会不会找旁的人替代,郑家那边可不止大丫一个女娃呢。”
郑晴琅心中一凛,终于知道自己那股感觉从何而来,她有些不太确定得说道。
“不会吧,就算郑家肯,钱家也不肯呀,他们可是拿了大丫的八字,认准了这八字才定下的冥婚。要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人替代,那钱家也不用找媳妇找到柳河村那么偏僻的地方了。”
“话虽这么,但是我总觉得事情可能不会按照咱们设想那样轻松解决,你也经历过了,郑家人贪财那股劲儿,实在是太足了,保不齐他们就真得就计划蒙混过关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吗?”郑晴琅喃喃自语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薛满仓又问道,“娘,咱们要不要找机会,提醒钱家一声?”
郑晴琅忙摇头,“不行,要是提前告诉钱家郑大丫不见了,他们肯定会派人到处搜寻郑大丫,这样反倒是给郑家找人添了帮手。”
薛满仓“哦”了一声,觉得他娘的顾虑也有道理。
郑晴琅思忖了一会儿,低声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目送他离开后,便跟马宝珠交代了一声,自己只身一人,跑到了太华寺。
无为大师正在坐禅,对于她的突然到访有些诧异,“今儿又不是十五,你怎么过来了?”
郑晴琅开门见山,直接答道,“有件事情,需要大师出手。”
无为大师见她面色严肃,看得出是正事,点点头,“有话直说。”
接着,郑晴琅在禅室内待了半个时辰,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这才放心得离开。
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去下坝村,而是拐去了后厨那边,见到了牛婶子。
无为大师的养生之法对小豆子很有用,牛婶子眼见孙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又因为不用每天去田地里忙活,所以心宽体胖了不少。
此刻,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她暂时不忙,见郑晴琅来了,十分开心,连忙拉她到自己的卧房聊天。
郑晴琅进去后,认真观摩了一遍,道,“你这房间,添了不少东西呢,没我上回来得那么空荡荡了。”
牛婶子抿嘴一笑,答道,“那套桌椅是济海给打的,那些草编玩具是济空给小豆子做的,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许多东西,都是寺院里的人给小豆子带回来的。”
“小豆子可以呀,都成太华寺的团宠了。”郑晴琅含笑夸道。
“团宠?”牛婶子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疑惑问道。
“哦,就是团体中的宠儿的意思,也就是大家都喜欢他。”郑晴琅暗暗吐槽了一下自己,有些现代词汇是真的张嘴就来,幸亏身边人的警惕性都不高,不然自己早就暴露八百遍了。
牛婶子听明白后,重复了两遍“团宠”二字,觉得这词还挺贴切的。
她笑了笑,又接着老生常谈,“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个差事,以前我可从来不敢想,我们婆孙俩可以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日子。”
郑晴琅嗔怪得望了她一眼,“你够了啊,自从你来了太华寺,咱俩见一回,你谢我一回,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说这种客气话了。”
牛婶子笑着摇摇头,“就是当你是朋友,才不能把你的帮助当做理所当然呢。”
两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小豆子的身体情况后,牛婶子才似突然想起来一般,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郑晴琅知道牛婶子嘴巴严实,便把郑大丫被订冥婚,自己找无为大师帮忙等一系列事情简短说了一遍,把她听得连连咋舌。
“你这娘家大哥和侄子也太狠心了吧,好歹是自家的大孙女和大闺女,就这么活生生卖去送死呀,嗐,我总算知道你为何同那家人断亲了,以前我还觉得你性子太烈了,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