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在家中忐忑不安得等着,一听身边的婆子汇报儿子是一个人回来的,先是一喜,紧接着却又不高兴了。
她心想,这儿媳妇愈发爱拿乔了,男人亲自去请了,还赖在娘家不回来,真是岂有此理!
等儿媳妇回来了,她一定得好好教规矩,免得她以为经过这次,往后就可以拿捏她这个婆婆。
正想着,陈有铭已经飞快得从外头来到她房间了。
一进门,他就大声埋怨道,“娘,这下你高兴了,满意了,秀美不跟我回来,她真得跟我和离了!”
姚氏听罢,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不顾儿子一脸愁容,难掩欣喜得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薛氏真那么硬气,竟然舍得你这么个金龟婿?”
陈有铭觉得他娘的笑容十分刺眼,扭开脸,找了张凳子坐下后,长叹了一口气,难掩失望得问道,“娘,薛氏到底哪里不好,你怎么就这么瞧不上她呢?”
姚氏心道,这有什么好问的,薛秀美的出身、礼仪、言行举止等,没有一样是与他们家相匹配的,就连那过分好看的容貌,也是她的减分项。
“我倒想问问,薛氏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为她当面质问为娘我呀?”
陈有铭想了想,答道,“她温柔,善良,貌美,体贴……”
姚氏见他大有说上几十个好词的意思,连忙打断,“体贴在哪里?为了出口气,以告自己丈夫的状相要挟,这是跋扈、愚昧、自私!”
“娘,这事是咱们有错在先,当母亲的为孩子报仇有什么错?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杀了,你是不是也会拼了命为我报仇呀?”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陈有铭有些无奈,“娘,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我就要一句准话,等秀美回来,你可不能再为难它,不然,我就向爹告状,说你不好好打理中馈,老是找儿媳妇的麻烦。”
“你……”姚氏气得差点仰倒,她朝左右张望了下,见一旁的高几上有丫鬟除尘留下的鸡毛掸子,一把捞过来,对着儿子就是一顿挥打。
陈有铭见娘亲来真的,一边躲一边喊道,“娘,我都那么大了,还是正经的秀才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打我,被下人瞧见了笑话!”
院落里的下人突然被点名,要么赶紧溜远点,要么低下头,装瞎装聋,表示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
姚氏动作不停,嘴里答道,“我院子里的人都是嘴巴严实的,这里发生的事,保准一个字都传不出去。你就是七老八十了,当大官了,也还是我的儿子,当娘的打儿子,天经地义!”
说完,她顿了顿,歇口气,隔着小圆桌,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对面的儿子,继续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薛氏,我现在告诉你,就冲着你为了娶她进门,你可以假装绝食,可以拿你的功名威胁我,从那时候开始,薛氏在我这里,无论她做得多好,她就不是个合格的儿媳妇!”
陈有铭脸色一怔,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根源在自己!
他露出一抹沉重的苦笑,突然不想躲了,自暴自弃得坐回圆椅上。
“娘,你想打就打吧,只是,打过之后,可不可以为了我,真正得接受秀美,孩儿真得……”
“喜欢”一词他说不出口,了解儿子的姚氏却懂了。
她见儿子又露出了那副要死要活的、深情款款的表情,心里一阵火大,不过,她理智得觉得这个时候再跟儿子拧着来,怕是会将儿子推太远,所以将鸡毛掸子扔一边后,也坐了下来。
“儿呀,娘不骗你,我看不上薛氏,但是为了你,我可以装作接受她。只是,你都亲自上门迎她回来了,她还不肯,娘也是妇人,晓得妇人一旦狠下心了,便再无转圜……”
“不,我不信,我们那么多年感情,她肯定是一时赌气,等过阵子,她缓过劲来,我再过去迎她。”陈有铭执着得说道。
姚氏暗暗撇了下嘴巴,决定不再刺激儿子,只是附和他说话。
等送走了重新恢复斗志的儿子,她才跟身边的婆子说道,“薛氏要真不回来,咱们陈府就算烧高香了。刚好今年乡试,等我儿子中举后,再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哎呀呀,想想都觉得开心!”
那婆子在旁听得直摇头,提醒道,“夫人,可是小的冷眼瞧着,咱们少爷对少夫人挺用心的,不像是会听话另娶的样子。”
姚氏忍不住“啧”了一声,说真的,她是有些嫌弃自己儿子的,总觉得只要他好好考虑功名,宜良县多少闺秀任他挑选,何苦要在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不过,陈有铭可不知道他娘的这些心思,他从娘亲的院子回到前院后,自己坐在书房思考。
他承认自己忽视了妻子在陈府遭受的不愉快,也懊恼自己偶尔的言行无状,以至于伤害到妻子的心,但他以为,这些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他总觉得,只要过段时间,妻子想通了,消气了,就能回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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