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口中的豆沙卷咽下,这才开口说道:“回公子的话,还可以。只是睡得有点晚了,然后腰有点疼。”说罢我把手伸到背后摩梭着那被硬榻硌痛的腰。
此话一出,丰隆身后站立的两个小厮齐齐对视了一眼,随后马上移开了视线。馨悦也目瞪口呆地端着银耳羹,半晌忘记了喝。
丰隆则还是笑,说道:“那怪我了!今日你早点睡,然后我叫他们给你多铺几层软的。尚琳,你可听见了?这就去办吧。”
他身后那个唤作尚琳的,躬身应了声是,但是踌躇着没走,又怯懦地问道:“请问公子,是铺在您的房间吗?”
丰隆闹了个大红脸,忙道:“咳!铺我房间干嘛?!铺在她的房间啊。”
尚琳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小的这就去办!”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辰荣馨悦舀了个鱼肉丸子,问道:“咦?怎地不见岳梁殿下?哥哥,你差人去请他了吗?”
丰隆清咳了两声,说道:“这个么……他昨天有事,连夜回去了。”
辰荣馨悦撅起了嘴,说道:“真是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人摸不着头脑!”
丰隆欲言又止,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我差点条件反射般地要站起来走人,但是马上记起来我现在不用跟他们一样退下,只颤动了下小腿,便继续坐在原地。
等到厅里下人们呼呼啦啦走了个干净,丰隆这才开口道:“馨悦,我问你,那岳梁殿下,你对他是何心思啊?”
辰荣馨悦媚眼含羞,娇嗔道:“哎呀哥哥!哪有你这么直接问人家姑娘家的!”
丰隆正色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如实跟哥哥说,你,你对他可有意啊?”
辰荣馨悦扁扁嘴,用筷子戳着碟里的鱼肉丸子,回道:“我还没想好。论家世吧,他确实是大荒内叫得上名的有权势的。论长相嘛,也不差,只是这才学性情什么的,还得待我慢慢品一品才行!总之,我还在考察他。”
丰隆把筷子一放,说道:“得!你不用品了,就此打住吧!”
辰荣馨悦咬着筷子,问道:“哥哥何出此言啊?”
丰隆看看我,见我神色如常,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有所不知,昨天宴会以后……”
他便如此这般地,将昨天的事给辰荣馨悦讲了。
辰荣馨悦先是大吃一惊,随即便眉头紧锁,是个沉思的样子。
待她思索完毕,不深不浅地扫了我一眼。
我正端着碗喝鱼丸汤,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我说不好她的眼睛里是什么情绪,只感觉她这看也不是好看,带着一些惊诧,又带着一些怜悯,还有一似不知是厌恶还是憎恨的东西。
我心知闹了这一出,她没有办法再攀岳梁这个高枝儿,当不了轩辕世子妃。虽然岳梁道德败坏,但是可能原本并未对她暴露出来,因着我这件事,她的小小遐思就此告吹,也许暗暗恨上了我一些。
我放下碗,为难地对她说道:“唉,本不想跟小姐说的,但兰香同是女子,自然知道这婚姻大事,乃是关系一生幸福之所在。所以丰隆公子一定也是思前想后,才决定马上跟小姐坦白。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在小姐花费更多青春和心思之前,能够尽早发现他品行不端,虽是不幸,但也算是另一种幸事了。”
她神色有所缓和,喃喃道:“确实……发现得早总比晚了强……”
丰隆见状,忙说道:“就是就是!天下大好男儿千千万,青年才俊有的是!不必为了他一个卑鄙无耻之人伤心动甚神!”
辰荣馨悦撅着嘴道:“哎呀哥哥!人家哪有伤心?!莫要瞎说!”
丰隆笑道:“没有伤心那更好了!其实吧,我看……我看璟真的不错,你不考虑考虑吗?”
他此话一出,我和辰荣馨悦俱是一惊。我心下暗道,他可别在这添乱了,涂山篌防风意映我还没搞定,再来个馨悦的话,将来我得多费多少心思才能搞得定啊!
辰荣馨悦则说道:“哥哥!你也不能情急之下乱点鸳鸯谱啊!我与璟哥哥自打小儿就认识,这一起长大的,就只当他是第二个哥哥,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丰隆惋惜地叹了口气:“唉,你若是能嫁给他,我可是最最欢喜的。”
辰荣馨悦白了他一眼,说道:“璟哥哥虽然温柔,但是我性子风风火火的,嫌他有点温吞,和我不搭,做朋友可以,做夫妻……只怕没几天就要置气。再说了,你道他府上嫁过去是清闲的?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都要料理不说,说不定还要帮着打理生意,跟各大长老周旋,还有那涂山老——”
说到激动之时,她生生止住了,眼睛斜了我一眼。
我眼观鼻,鼻观心,捧起银耳羹“滋溜儿”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小姐只管放心,此间的话出门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兰香守本分,知道嘴上要把门儿的道理。”
辰荣馨悦松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那涂山老夫人,看起来和蔼,那可不是好相与的啊!我听家里的老仆说,她当年整治相公的通房丫鬟小妾歌姬一流,那可是一等一的手段,让人寻不着痕迹,却又待不下去,最后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