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
距离琉璃药师圣尊成道日,还有一天。
冬日暖暖的阳光穿过树林,落在山道旁还未全消的残雪上。
齐酥背着一只布包从林子里拐出来。
一只黄白大猫甩着大尾巴,慢悠悠跟在她后面。
“……齐施主?”
十几步之外,一道声音试探地响起来。
齐酥回头,却见是几日不见的青云庵小尼姑静合。
毕竟是一起放过火的情谊,齐酥对着小姑娘印象很不错。
“小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静合背着一个小背篓,袍子上还有些尘土。
见她问,小姑娘脸上露出一点羞赧的表情来。
含糊道:“主持大师,让我们上山采草药。”
采草药?冬日的山上哪有什么草药?
静合却不肯再说了。
她不说,齐酥也猜到了。
元润师太不通俗务,之前从未为庵里的钱米发过愁。现在青云庵烧了,元泽也不能再用了。
只能自己把这些尘俗事也管起来。
只是管也不知怎么管,管得磕磕碰碰的。
静合不肯与齐酥说为难的事,只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施主看上去安然无恙,看来在华昙寺住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放火烧庵这么大的事,也算瞒下来啦!
这几天可担忧死静合了。
说起这个来,齐酥倒有话问她。
“怎么在华昙寺不见庵里的其它小师父?”
静合:“我们并未住在华昙寺。”
原来,青云庵烧了之后,尼姑们没有住在华昙寺,而是暂时借住在青云山一位施主的别院里。
倒不是华昙寺里的和尚不愿意,而是主持元润师太不同意。
好好的清修庵堂出了这种事,元润师太自觉无颜面见华昙寺的各位师兄。
若再因为青云庵的名声,连累华昙寺,便是日后去了佛前也不能安息。
听闻元润师太病倒了,这次的法会也不准备参加。
不过,倒是没有拘着小尼姑们都不准来。
…
齐酥了然,原来如此。
静合却又好奇地看着齐酥。
“施主这是去了哪里?”
齐酥这几天消耗过大,再整天青菜萝卜的可补不回来。
幸而山里的湖里有鱼,能开荤。
她这些天,每天都要溜出来烤几条鱼来吃。
不仅吃,还偷偷带回去当夜宵。
就用竹叶裹了放在她的小布包里。
齐酥不好告诉静合自己在寺里住着,还偷荤腥吃。
只说道慈大师为她看了病,不让她躺着,让多在走动走动。
静合心思单纯,没有多问。
还为齐酥又被那位有名的药师和尚看诊了而高兴。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一段路。
临分别时,齐酥想了想。
“你等会儿过了午时过来华昙寺寻我。”
静合:“可是有什么事么?”
齐酥:“你来了就知道了。”
。
她心里牵挂静合的事,到了华昙寺后门,蹲下身,对跟了自己一路的黄白猫说:
“好了,到家了。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不过几天,道慈的这只大猫就跟她很熟悉了,已经忘了谁才是主子。
黄白喵蹲在石阶上,歪头看着她。
齐酥:“偷鱼吃的事情,谁也不许告诉。不然下次不带你了。”
黄白喵像是听懂了,喵喵叫了两声。
这只猫长得很漂亮,毛发长而柔顺,胸前是一片柔软白毛,活像一颗桃心。
怪不得叫佛心。
齐酥之前用猫毛擦手,但第二次见的时候,猫咪身上的毛柔顺光滑,丝毫没有异味。
显然是有人给它洗了澡。
想到道慈对猫咪的重视,也是理所当然。
齐酥拉起它的小爪爪,在自己手掌上按了一下。
“拉个钩钩。就这么说好了,你回去吧。”
…
她抬脚进了华昙寺,却并没有回客房,而是直接去找静柔。
静柔妹妹看着精神不太好,有种好几天没睡觉的憔悴。
最近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北庭的暗卫跟着那位阿焉小姐来了不少。
南楚也有人悄悄潜入进来。
大人忙着跟在那阿焉小姐身边鞍前马后,绣衣使这边的布置都是静柔安排。
饶是如此,见了齐酥,她也没忘正事。
“听说,你最近经常跟道慈在一处,一日要见好几回?”
静柔一边问,一边审视着齐酥的表情。
齐酥也没什么表情。
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坦荡。
“秦大人说了,再过几日,若我还是无用,便把我拿去喂尸虫呢。我怎么敢不尽心?”
静柔:“有什么进展么?”
齐酥笑眯眯:“和尚松了口,说等药师佛会结束后,就给我一个交代。”
这样啊。静柔听说,并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表情,转开话题。
“山里的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