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前夜,陵叶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新朝创立之后,为表示君民鱼水相得,每年元宵节,皇帝都会携妃嫔,王公大臣前往御街观灯,与百姓同乐。
上行下效,帝京之下的州府之中,也开始注重元宵节。
眼看着陵叶城的花灯挂满了长街,有些人却注定过不好节了。
城北白水园内,一身锦衣的大管事被请了出来,满脸不耐。
“有什么事等过完节再说。家里老爷少爷,这几日都不得闲。”
对面那穿着绣衣使公服的人微微一笑。
“不必劳烦白家老爷少爷。有人举报,白水园内藏匿失踪的民女,本官奉命搜捕。”
把令牌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这绣衣使差官脸色顿时拉下来。
厉声吩咐:
“给我搜——任何人不许放过!”
…
早在白水园内绣衣使开始搜园之前。
园内被掠来的众女子就已被锁进一处偏僻的杂物房内。
穿青衣的女子站在门外,用铁链把门锁一圈圈缠起来。
里面的人早就乱了套。
“唐琴,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女子淡淡道:“也没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总说,园子里人太多太吵,影响你前途么?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对。”
“你什么意思?”门内人问。
青衣女子:“这还不明白?当然是把你们全部烧死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往帝京的贵人府邸了。”
“你这疯子!你也不怕管事们扒了你的皮!”
房门被砸得砰砰响。
青衣女子一脚把旁边碍事的木桶踢开。举止间毫无娴静之风。
她进了这鬼地方快两个月了。
每天费心扒拉的学些琴棋书画,愁的头都快秃了。
眼看着就要到送去帝京的日子了,她这枚暗棋进了京,就能深深钉在敌人内部。
一点点,把他们的真面部揪出来。
这得是多大的功劳,攒起来她都能调回帝京做个总旗了。
谁料出了意外。
计划不得不临时更改。
园子里接连死了两个人之后,管事从外头弄来了第三个。
糟糕的就是这第三个,她是个武官之女。
外祖在帝京还颇有权势,不肯屈服之下,闹将开来。
绣衣使再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能以雷霆手段快速把这里肃清。
不过,先发动了也好。
虽然做不成卧底了,绣衣使内部还是得了一些名册子,上面记录了历年被送进乾京的女子的名单。
从她们那里入手,也是个不错的方向。
。
一个时辰后,白水园内的这场灾劫才算过去。
悬挂在林间的蝴蝶花灯,还未点燃,就被扯在地上,胡乱践踏。
触目之处,一片狼藉。
园子里的二管事胆大包天。
仗着白水园偏远,主人不常来,竟做出勾结匪人劫掠民女,高价售卖的荒唐事。
一众涉案人员全被绣衣使抓了去。
…
陵叶城内,另一处不起眼的低调宅院内。
“今年选中的那几个女人呢?”
正在书案前试用新墨的白家少公子问。
回话的人不敢怠慢。
“消息传来就让人去清理了。不料绣衣使早有准备,早早就潜进园子里,把她们都救走了。”
少公子点点头。
审视着桌案上新书写的那几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救走了好,毕竟也是几条鲜活的人命。”
家丁:“公子放心,此事吴管事一个人背负在身上了,绝不会牵连到其它人等。”
少公子:“把园子里剩下的人都清理掉吧。”
他语气轻描淡述,就像在吩咐把桌子上的灰擦一擦一样。
家丁:“所有人?”
少公子漫不经心。
“所有人。早些时日就有人提醒过我,说绣衣使已经关注到白水园了。怪我大意,总觉得有人护着,他们没这么大胆。”
“可是,”家丁有些迟疑。
“可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今年若是没有美人进贡,只怕京都里的大人物会不高兴。”
公子笑起来。
“应该会不高兴,但以后再哄哄就是。火若烧起来,烧不到那些大人物,却会把我们烧成炮灰。到时候,可没有人顾念会这些美人的面子,去火里救我们。”
他把沾着墨的毛笔掷回纸上。
“松香味过浓了,香料再减三成。这批新墨全部销毁重做。”
。
元宵节当日,齐酥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乾京近郊。
他们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光蒙蒙亮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三岔路口。
正前方的那条路通往官道。
岐山王殿下勒住马缰绳,看向身边的人。
斗篷的风帽从她头上滑落,那女郎打了个哈欠,圆圆眼睛里有盈盈的光。
不待他说话,她已摆摆手。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之前已经说很清楚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