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京之后,可还适应?”
“还好。”
“身上伤势好些了么?”
“无碍。有劳挂念。”
然后这一路,便再也无话。
眼看着到了太子妃待客的八角亭,亭内却没见到太子妃本人。
侍女道:“小郡王哭闹,娘娘去哄孩子了。劳烦岐山王殿下和安乐郡主,在此处等待片刻。”
两人只好在亭内落座。
各自捧着一杯清茶。
片刻安静之后。
安乐郡主道:“既然此时无事,不如我为殿下诊诊脉吧,看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云无翳:“好。”
一旁的侍女把她的药箱提上来。
拿出脉枕放在桌案上。
安乐郡主垂眸开始诊脉。
片刻后。
“脉象上看,伤势倒是无甚大碍了。只是,殿下最近可是没有休息好?看似有些疲累。”
云无翳:“回京都之后,却有些应酬,不好推却。”
因为诊脉,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安乐郡主能看到他幽黑的眸色中,倒映的自己。
他平日总是一副神佛勿近的清冷神色。
即便是微笑着,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
仿佛万事万物,都不能让他动容。
而今,两人并肩而坐。
嗅到他身上的檀香,看到他眸底的倒影。
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也能进入他眼中了。
安乐郡主移开视线。
庆幸现在诊脉的人是自己,否则脉搏中便会被人发现端倪了。
“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再开几幅药调养一下……”
说话间。
亭内方才侍茶的婢女,突然从袖中翻出一把短刃来。
恶狠狠上前,朝着安乐郡主身上刺去。
一边刺一边怒骂:
“——全家都死了,为何你能独活?”
安乐郡主大惊。
她心神全在云无翳身上,等匕首到了眼前才发觉异样。
身边的岐山王眸色变得幽深。
眼看着那婢女的匕首,将要刺到安乐身上的时候,才拿起手边的茶盏。
朝婢女的手腕上砸了过去。
茶是热茶,堪堪砸到婢女的手腕上。
力道一偏,本来刺到脖颈的匕首,刺到了肩头。
今日天光晴朗,又是游园会。
安乐郡主穿得轻薄,锋利的匕首划破衣物,刺到肩头,鲜血立刻浸了出来。
那婢女还欲再刺,一旁的其它侍女早已反应过来。
一边推拉她,一边呼喊叫人。
乌压压一大片人,涌进这亭子里。
安乐郡主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原地。
被控制住的婢女尤在大骂:
“——认贼做父的贱人!你全家都被人杀了,你还在这里享受富贵容华,你对得起九泉下的亲人么?”
安乐郡主脸色苍白。
看着那婢女,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
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
行凶的婢女很快被拖下去。
乱纷纷有人上前,收拾砸乱的桌椅茶盏。
为安乐郡主清理伤口和血迹,敷上止血药。
她像个漂亮的木偶,垂着眼睫,任人摆弄。
云无翳起身,朝外行去。
坐在旁边的安静小木偶,像是立刻被惊醒了。
她脸色苍白,如受惊的小雀,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红红眼圈望着他。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好害怕。”
却见身前那如神佛般清冷的男人,居高临下,亦如神佛般冷漠地望着她。
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指间扯回来。
没有留下一句话,他抬脚跨出八角亭。
。
太子妃匆匆赶来。
看到安乐郡主一身的血,脸色大变,怒道:
“到底是哪里混进来的贼子,竟如此大胆,连郡主都敢刺伤?”
太子妃当然生气。
人是她邀请来的,特意让两个未婚年轻人培养感情,结果却遇到这种事情。
婢女回:凶手已经抓住了,等待审问。
太子妃见安乐郡主安静坐着,小脸苍白。
不禁有些心疼,然后又开始迁怒。
“岐山王呢?当时他不是就在郡主身边么?”
这句话,安乐郡主显然听见了。
她抬起头来。
“嫂嫂,他救了我。若不是他砸了茶盏过来,那匕首,就冲着我的脖子来了。”
说着,她还伸手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太子妃余怒未消。
“有他在,你就应该毫发无损才对。连自己的未婚妻子都护不住……”
安乐郡主打断她。
“嫂嫂——他又没有练过武,千钧一发的时候能扔茶盏来救我,已经很厉害了。”
太子妃本欲借此机会,为安乐郡主好好压一压岐山王的气焰。
奈何小姑娘家还没出嫁,就开始向着未婚夫君了。
她只得作罢。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