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骏为自己狡辩:“妈,我去战友家看望他的父母,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难过,拉着我多喝了两杯。那是我战友家,都是他的亲人,我把他们也当成自己的亲人,我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并不需要保持战场上的警惕心吧。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质疑我的能力。”
宁安三人都快被恶心坏了。
夏兴华说:“你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所以你带走了他们的儿媳妇和孙女?你把陈爱国当兄弟,所以你要娶她媳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陈爱国同志的父母对你们俩这种行为是什么态度?支持?喜悦?欣慰?感激?感动?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恶心,拿起桌上的瓷杯子对着裴东骏就砸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他们当亲人!谁家亲人办这种恶心事!有你这样的亲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就这么走了,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些‘亲人’是什么心情?陈爱国同志要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定恨死你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当兄弟!”
“裴营长!”
赵春兰看着裴东骏被砸出血的额头,抓住他的胳膊,发出一声惊呼。
裴东骏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怀疑人生。
难道真像他妈说的,他的作战素养不行?
他明明偏头躲了一下,应该正好能躲过这个杯子的,怎么还是被砸到了呢?要说她妈预判了他的动作,这也不可能,他是在杯子出手的一瞬间判断了它的轨迹才躲的,怎么就没躲过去呢?
宁安啧啧出声:“连个杯子都躲不过,你的能力确实有问题啊。”
赵春兰松开裴东骏的胳膊,扭身继续对着夏兴华磕头:“这件事真的不是裴营长的错,是我的问题,求你不要怪他。求你了。他是个军人,为国为民,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夏兴华忍不住问:“那你当初算计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呢?你除了算计他,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你直接向他求助不行吗?你哪怕现在选择工作,而不是一定要嫁给他,我也能相信你是真的迫不得已,也能相信你是一个想顶半边天、能顶半边天的女同志!”
赵春兰:“……”
夏兴华说道:“行了,别在我这儿胡搅蛮缠了,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把厂里的保卫科叫来了。到时候你们被拖出去,丢的脸更大。”
裴东骏还跪在那儿,脸色复杂的看了眼夏兴华,说道:“那我们就走了,妈,您多保重,别气坏了身子。”
他知道他妈说的有道理,他伤害了爱国的父母,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和赵春兰被人堵在床上了。
他做不到告赵春兰耍流氓,那样她会死。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他不答应娶赵春兰,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让他把赵春兰带走,在做出了那样的事之后,赵春兰留在那儿会被磋磨死。
那毕竟是玲玲的母亲,他没办法看着她去死。
而且,他也不敢赌人性,如果赵春兰真的走投无路了,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她说不定会攀咬他,说他酒后强迫了她,这些都是掰扯不清楚的事。
到那个时候,他也完了。
只能先把人带出来再说。
他只是想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为什么他妈不肯理解他呢?
夏兴华垂下眼,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基本前提,是他认定了赵春兰一定会扒着他不放,那也就是说,他对这个女人的本性是有认知的,但是他选择配合。
这是个懦弱的家伙!
裴东骏站了起来,又把赵春兰也拉了起来,俩人带上陈玲玲,拿上自己的行李,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这个屋子。
来的时候虽然有点风尘仆仆的疲惫,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走的时候脸肿的老高,衣服都被打烂了。
一路上遇见他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看他的。
一个个全都好奇的很。
出大门的时候,门卫大爷也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但是人家什么也没问,就放他们出去了。
一个长期在外的军人,回自己家,被人打成这样,不用问,一定是他妈干的。别人不敢这么做!他也不会任由别人这么打他!
他妈为什么打他?那一定是他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了!否则小夏干嘛要打他?这可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裴东骏走了以后,宁安和吴斐然挤到夏兴华身边安慰她,夏兴华轻轻拍了拍她俩,说道:“行了,我没事。”
“他当兵十年了,第三年的时候回来了一次,第六年的时候回来了一次,然后就是这一次。我们一共见了三次面。”
“他走的时候,我跟他说,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好好干,不用挂着家里。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挂着。我跟他说,你的津贴自己拿着自己花,不用给我,他就真的一分也不给我。我不是想要他的钱,我在乎的是个心意。哪怕没有一分钱,他给我买点吃的,我也高兴啊。这个孩子,他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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