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客厅,周秀云把一个小木碗递给宁安,里面装的是晾好的淡盐水,宁安用它漱口。
三岁的她还没有牙刷,但是小牙依然白白净净,就是因为每天早晚要用淡盐水漱口,等她漱完了,她奶奶会用手指裹上一块白棉布,让她把小牙一龇,用“手指牙刷”蘸着淡盐水给她擦牙。擦完了再换清水漱口。
弄好了牙齿,周秀云又把宁安领到脸盆架前面站好,脸盆里有放好的凉水,她又往里兑了点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给宁安脖子上围了个毛巾,开始撩水给她洗脸。
她动作轻柔细致,脸颊那儿用手掌洗,眼角、鼻翼两侧、耳朵边上用手指轻轻擦,洗干净之后,再用毛巾擦干。
还让她扬起小脸,给她擦洗了一下脖子。
农村这边,冬天洗澡不方便的时候,经常出现脸和脖子两个颜色的情况。这种事情在徐宁安身上从没出现过。
随后,周秀云给她涂上蛤蜊油,防止皴脸。
平原省冬天的风很硬,要是不抹点擦脸油,小孩子的脸就容易红彤彤的,有的能皴到开裂,看着就挺可怜。
徐宁安被她照顾的很好,走出门去就没有不夸的,夸她衣服干净整洁,夸她头发梳的顺滑,夸她小脸白白嫩嫩。
等到这一套流程走完,宁安就被她抱到大椅子上坐下,面前放了一个小碗,里面是蒸好的鸡蛋羹,放了一点香油和酱油,咸鲜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宁安自己用勺子吃鸡蛋羹,周秀云时不时的掰一小块白面馒头塞进她嘴里,抽空再喂她喝两口玉米面粥,偶尔还给她塞一点熬白菜。
为了方便咀嚼,周秀云把白菜切的很碎,粗长纤维都被她切断了,宁安的小乳牙吃起来也不费劲。对于她偶尔投喂过来的白菜,接受良好。
特别值得称赞的是,她给宁安的菜是单独盛出来的,投喂宁安用的也是单独的筷子。据说这是老周家的习惯。
小说里有描述过,江明华刚进门的时候,看到桌上竟然有公筷,老太太用公筷给她夹菜,她当时心理活动特别丰富。一方面嗤之以鼻,觉得泥腿子穷讲究,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另一方面又暗自松了口气,用公筷好啊,总比老太太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好。
其实分餐制和公筷自古有之,比如宋高宗,“每进膳,必置匙筯两副,食前多品,择取欲食者,以别筯取置一器中,食之必尽,饭则以别匙减而后食。吴后尝问其故,对曰:‘不欲以残食与宫人食也。’”
说的直白点,就是不想把沾有口水的食物给别人吃。
在食物紧缺的时候,很多农家采用的都是分餐制。
只是徐家人口简单,就母子俩,吃东西互相谦让,没有分餐的必要,后来江明华来了,母子俩都照顾她,同样没有分餐的必要。
当然了,老太太和徐佑军也没有讲究到必须用公筷把菜夹到自己碗里才吃的地步,人家就是贴边夹菜,只是帮别人夹菜的时候用公筷,而且是贴着别人那边夹。
宁安吃了一半鸡蛋羹,把剩下的一半推给老太太,“奶,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平时都吃完了。”
“给奶奶吃。”
周秀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奶奶不吃,安安吃吧。奶奶喜欢吃白菜。”
“奶奶吃,我饱了。桂英婶子的鸡蛋糕还在我肚子里呢。”
老太太笑起来,倒是忘了这孩子之前吃过一点东西了。
“那奶奶吃了啊。”
鸡蛋羹不像肉,这顿吃不完还能留着下顿吃,这玩意下顿就腥了。
她拿过宁安的小碗小勺,两口把鸡蛋羹吃完,就听宁安说:“我留着点肚肚吃罐头。”
老太太:“……”
行吧。
“等奶奶刷完碗,咱们就去代销点买罐头。”
“好嗷。”
“那你下来玩,还是坐在椅子上等奶奶?”
“出去玩。”
周秀云放下手里的筷子,把宁安抱下来放在地上,叮嘱道:“不要跑远,一会就回来,奶奶带你去代销点。”
“嗯嗯嗯。”
宁安一边答应着,一边迈着小短腿往外走。
唉~冬天!
她裹得跟个球似的。
附近都是熟人,像她这么大的小朋友都自己出门玩,家里人也不担心会走丢什么的。而且,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没人再说她家的事了。
出大门口没走多远,宁安就被一个高个子白胡子老头弯腰单手抱了起来。
老头戴着三块瓦棉帽子,黑棉袄黑棉裤,除了络腮胡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
“太姥爷。”
宁安揪着他的胡子叫人。这是她奶奶的亲爹。
她奶今年才49岁,太姥爷也只有70岁而已,精神头和体格都很棒。
太姥爷只有两个孩子,女儿周秀云,儿子周岱山。
女儿就嫁在本村,他亲自看好的知根知底的后生,除了短命,没别的毛病,活着的时候对他女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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