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祁王府的梧桐苑却热闹非凡。
墨瑶华的卧房之中,一声接一声的传出惨叫,“啊——”
催产药已生效,祁王府连夜请了稳婆过来,还有御医与府医在一旁帮忙。
楚玄寒身为男子,不得入产房,尉迟霁月又未曾生子过,便都在正厅里等着。
尉迟霁月折腾了大半宿,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呵欠一个接一个,眼泪直流。
可楚玄寒在这里,她也不好离开,只能强撑着作陪,“叫的这么惨,不会出事吧?”
楚玄寒没理会她,倚翠怕她尴尬,赶紧低声安抚,“生孩子都这样,等生下来就好了。”
府医卧房和正厅两边走,来回传消息,看到他过来,楚玄寒迫不及待的问,“情况如何?”
府医大冬天急的头上直冒汗,“胎儿个头太大,娘娘又疼的厉害,没了力气,越发生不出来。”
楚玄寒疑惑不解,“不是才怀了七个月么?胎儿又能大到哪里去?以至于会生不下来?”
府医低声解释,“娘娘补得太厉害了些,看娘娘这肚子,也已然是怀胎十月的模样。”
楚玄寒怒道:“你身为府医,庶妃的身子一直由你负责,你却连这等小事都不知?”
府医忙不迭的道:“王爷明鉴,此事小的一直千叮万嘱,锦秋姑娘与吴嬷嬷都知晓。”
楚玄寒看向了锦秋,怒不可解,“你既然都知晓,那怎么伺候庶妃的?竟如此不尽心!”
锦秋是姑娘家,不懂生产之事帮不上忙,没留在卧房中,吴嬷嬷倒是在里面帮忙。
她慌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有劝娘娘,可娘娘怕饿着小主子,奴婢也没有法子。”
“你没法子,就不能来禀告本王?”楚玄寒气急,“亏得瑶瑶这般信你,你竟如此待她!”
急火攻心之下,他当着尉迟霁月的面便喊出私下称呼,并且未察觉到,继续训斥锦秋。
锦秋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既不敢打断他,也不敢给提醒,左右是尉迟霁月早知此事。
尉迟霁月确实已知晓,可亲耳听到楚玄寒唤的这般亲昵,心里便跟刀割一般疼。
偏生楚玄寒训斥锦秋时,还一声接一声的称呼“瑶瑶”,更听得她妒火中烧。
“啊——”训斥间,卧房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痛呼这才打断了他的话。
尉迟霁月心中虽有气,却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闹腾,只小声道:“生孩子这么疼?”
倚荷刚才没能抢过倚翠,这次赶紧抢话,“王妃莫害怕,并非每个人都会如此。”
“这么久了还未生下,该不会是难产了吧?”尉迟霁月倒是巴不得,最好是一尸两命。
楚玄寒一眼看穿她那点小心思,“你是巴不得她难产,若是一尸两命则更开心是吧?”
尉迟霁月自是不承认,“王爷怎对妾身发脾气?妾身不过是猜测,因她是你的心尖人么?”
她本就是个被骄纵着的女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气急之下便再也忍不住,挑明了说。
楚玄寒心虚,“这毕竟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这才过于忧心了些,以至于有所失言。”
尉迟霁月看他这般,便有恃无恐,“六郎,这也是一个庶妃对王爷该有的称呼?”
楚玄寒找借口,“此前不过是庶妃疼的厉害,意识不清才口不择言,王妃莫当真。”
他越维护,尉迟霁月越生气,“妾身是王妃,她是瑶瑶,难不成妾身的父母没给取名?”
楚玄寒怕她把事闹大,又想哄着她,“月儿,你莫胡闹,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与庶妃计较。”
“不,妾身计较的是王爷。”尉迟霁月委屈的呜咽,“你这一声声瑶瑶,着实伤了妾身的心。”
“本王何曾……”楚玄寒刚要否认,倏地想起他气头上训斥锦秋之事,只能尴尬的闭上嘴。
尉迟霁月正想趁机为自己争取利益,府医跑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庶妃娘娘难产。”
楚玄寒一着急,又原形毕露,“该死,这下你高兴了?瑶瑶当真难产,可能性命不保。”
尉迟霁月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王爷这是担忧之下,意识不清,以至于说出心里话?”
楚玄寒确实是如此,但凡遇到墨瑶华的事,他便容易沉不住气,伪装都变得艰难。
意识到自己再次在尉迟霁月面前失言,他不知如何解释,干脆暂时先不理会她。
他拿府医出气,“废物,还不快想办法,本王又非大夫,你难不成还要指望本王吗?”
有御医在,哪里轮得到府医想法子,他不过是来传个话,闻言赶紧退下去找御医。
尉迟霁月想把话题拉回来,“王爷……”
楚玄寒阴沉着脸,“王妃确定要现在找本王的不快?”
尉迟霁月心系于他,怕他生厌,暂时是不敢真惹恼了他,只得换个话题。
她话语变温柔,“妾身是想劝王爷莫太着急,府医虽医术不精,但还有御医。”
楚玄寒看她这般知情识趣,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耐着性子与她说了几句好话。
原本响彻夜空的痛呼声,突然间停了下来,楚玄寒的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