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随即李图全便听得文宗帝让他起来,声音还有几分温和。
李图全暗松了口气,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感慨自己是伴君如伴虎。
“届时再看,若南疆需要他,即便他有其他才能,朕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文宗帝话是这么说,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怕是又得考虑很久才能做出决定。
李图全上前斟茶,“若能平息战事最好,打仗劳民伤财,对国对民都极为不利。”
这些年因着战事不断,国库空虚,不少臣子提过应加重赋税,都被文宗帝否决了。
先帝当初便是听信了谗言,当真加重赋税,害的百姓苦不堪言,结果揭竿而起。
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文宗帝想要做一代名君,自是不可能以此来充盈国库。
文宗帝叹息,“朕何尝不想,此前还指望老五能达成朕的心愿,哪成想他险些连命都丢了。”
李图全义愤填膺,“谁也想不到,殿下最倚重的副将,竟会为了钱财与地位,出卖殿下。”
若非如此,楚玄迟不会被重伤,也不会从此不敢与人交心,怀疑了墨昭华那般之久。
文宗帝也唏嘘不已,“是啊,老五是错信于人,好在保住了性命,还有重来的机会。”
当时他得到这个消息还心有窃喜,楚玄迟这战无不胜的战神,终于跌下了神坛。
帝王向来忌惮功高震主,还是位皇子,因此他才百般阻挠,不让楚玄迟痊愈。
后续南疆战事吃紧,他也曾后悔过,但只要南疆不失手,他终究还是更在意皇权。
如今看楚玄迟毫无野心,对他也极为敬重,他再回头想想当年事,才有些唏嘘。
***
是夜,御王府。
楚玄迟依旧设下晚宴。
这既因还在新岁,也为了压压惊。
待宴席散后,沐雪嫣与楚玄迟夫妇同回后院。
萧衍独自回自己在前院的院子,从头到尾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芳菲苑离主院有些距离,沐雪嫣想要分道扬镳,却被楚玄迟喊住。
他话语淡淡,“雪儿,本王与你嫂嫂有话与你说,你先随我们去主院。”
沐雪嫣应的飞快,“是,御王哥哥,嫂嫂。”
几人来到主院,入了正厅落座,楚玄迟便问,“你觉得萧衍的为人如何?”
“很好呀,古道热肠,温柔体贴,怎么突然问这个呀?”沐雪嫣全是夸赞之词。
楚玄迟沉声道:“若本王告诉你,他刻意接近你,是想要本王这条命,你当如何?”
“什、什么意思?”沐雪嫣闻言大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墨昭华。
墨昭华柔柔的开口,“雪儿,我知你能明白夫君的意思,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楚玄迟也温柔的安抚她,“不着急,先冷静。”
沐雪嫣没再说话,只是深吸了口气,恰好珍珠端茶上来,她又喝了口茶。
而后她才开口,“雪儿知你们早有怀疑,如今可是有了证据,那他是什么身份?”
楚玄迟做好了她不相信,大闹一场的准备,事先也叮嘱了雾影,莫让动静传出去。
如今看她这反应还有些意外,“身份暂时不明,至于证据,本王倒是能说上几点……”
他从萧衍救下她的巧合,讲到了南昭刺客夜袭那晚,萧衍为他挡剑时刺客的反应。
最后是这次墨昭华的刻意试探,萧衍昨晚趁夜出了府,今日刺客便当真来行刺。
“雪儿,我们知你对萧衍有心,很难接受这件事,但正是如此,我们才更要与你说。”
楚玄迟说完后,墨昭华也开了口,夫妻俩配合着劝沐雪嫣,都怕她会闹起来。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沐雪嫣倒是没闹,只是难过的不断低喃着。
墨昭华轻声道:“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你,你该及时抽身出来,以免越陷越深。”
楚玄迟道:“雪儿若觉得证据不够,不肯相信,等本王找到更多的证据,会第一时间给你。”
墨昭华又道:“我们不想雪儿被他所伤,如今相告是希望雪儿能做些堤防,切莫被他所迷惑。”
“嫂嫂……”沐雪嫣看向墨昭华,伤心之下已然呜咽了起来,呜呜……”
萧衍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虽说还没爱的死心塌地,但终究是动了真情。
墨昭华连忙起身,走到她跟前,拿出帕子为她擦眼泪,“不哭,雪儿还有我们。”
沐雪嫣一把抱住她,把头埋在她怀里,“嫂嫂,雪儿好难过,他怎么可以骗雪儿……”
墨昭华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不哭不哭,我们雪儿值得拥有更好的男子,才不要骗子。”
沐雪嫣哭成了泪人,楚玄迟却笑了,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也就是他。
看着姑嫂这般,他心中说不出的满足与欣慰,他此刻真正明白,何为家和万事兴。
墨昭华温声细语的哄了沐雪嫣好一阵,楚玄迟转动着轮椅过来,温柔的安慰她。
在夫妻俩的齐心协力下,沐雪嫣渐渐止住哭泣,此时眼睛已然哭成了兔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