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迭心拿了钱就走在恼羞成怒。
还是因为谭父插手自己的事情而愤怒。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焦躁吞没。
沈迭心拿了钱就走了?
比赛也可以不去,孩子直接带走,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为什么?
要钱,可以。
为什么要走?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谭臣不愿去想。
就像他一直回避着不去思考他和沈迭心之间何种关系一样。
如果沈迭心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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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办公室前,谭臣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自然平静一些。
从谭家出来之后,他一分钟都没停下。
和警局的电话刚刚结束,他就赶到了沈迭心辅导员的办公室。
堆积的情绪已经从炸弹慢慢变成偏执。
再不控制一下,谭臣觉得自己可能要发疯。
辅导员办公桌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低着头忙碌,直到谭臣走到他面前,他才抬了抬头。
“有事吗?”
“我是沈迭心的……朋友。”说出这个关系的时候,谭臣抿了抿嘴角。
辅导员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
“我联系不到他,你、您知道他在学校和哪些人熟悉吗?朋友、同学、老师……都可以。”
谭臣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
他大可以在学校里找个有权有地位的领导。
但这样不免又是一场大动干戈。
先前处理宋慈时,学校就有些风言风语。
谭臣再不关心,也能发现沈迭心并不喜欢出风头,更何况是这种风头。
这个辅导员……从沈迭心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之前处理宋慈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应当和沈迭心的关系尚可。
但他对谭臣的出现却格外冷淡,手中的文件翻来覆去地整理,过了很久才慢悠悠地说:
“沈迭心?”
“是,沈迭心。”谭臣焦急地靠近桌前。
辅导员抬眉,满不在意地说:“他退学了。”
谭臣怔在原地。
“退学?”
“有什么问题吗?”
辅导员从抽屉里找出一份压在最底下的照片,摊开放在谭臣面前。
“你自己看吧。”
比起宋慈那些照片里的沈迭心,这些照片里的沈迭心更艳丽……
无论是妆容穿着,还是和身边人的姿势,都带有强烈的暗示。
男人们发黑的指甲或是搭在他雪白的肩上,或者放在他笔直的腿上。
灌进沈迭心口中的红酒。
塞满钞票的领口。
而这些照片并非在某个人手中。
摆在谭臣面前的,是这些照片被印刷得更大更清晰,一张一张地贴在华音的布告栏上。
人来人往的校园路边,布告栏上的照片被人议论,被人举着手机拍下来……
谭臣伸手去拿,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他还没来得及拿起,照片就被辅导员收回。
“你觉得他除了退学,还能有脸面继续待在学校吗?”
辅导员表情冷漠又不屑,不知是因为沈迭心这件事,还是因为谭臣贸然出现。
就算是在对谭臣发脾气,此时的谭臣也察觉不了。
他满脑都是那些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果然不知道。”辅导员瞥了眼谭臣,“三天前。”
四天前?
那时候……
因为当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那段记忆几乎瞬间就涌入谭臣脑海里。
【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们谈谈,好吗?】
面色苍白到快要透明的沈迭心这样和他说。
那个时候,谭臣丝毫没有想到沈迭心经历了这些。
他在做什么?
他和沈迭心说了什么?
他好像……在接林听的电话。
那天林听打来电话,说生病了,说非常需要他。
而他和沈迭心说的是:“你要是听话,想要什么都会有……但你要听话。”
所以沈迭心很听话。
他没有阻拦谭臣离开。
也没有和谭臣说任何事。
他还记得谭臣和他说过没有允许不要主动出现。
所以在绝望的时候,一直等着谭臣承诺地会回来。
他想和我聊什么……
谭家又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在这以前还是在这之后。
他想说的是这件事还是被找到还是说更多?
谭臣耳边响起汽笛般的耳鸣,震得他的视线都有些摇晃。
脑海中沈迭心的面容变得模糊不已。
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
谭臣表面看不出端倪,但扶住桌边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
“他什么时候办得退学?”
辅导员稍作沉默,皱眉问:“你不是他的朋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朋友这个词实在刺耳。
谭臣想反驳。
可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词。
他不是沈迭心的朋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