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受难,那就一并算在他谭臣的头上好了。
他愿意承担。
“谭…”
沈迭心再次轻叫出声。
温嘉措微怔,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谭臣。
温嘉措:“他在叫你?”
“……”谭臣深呼吸,“不是。”
能让沈迭心在梦中也呼唤的人,只能是谭玉谨。
其中的关系和事情,温嘉措全然不知。
病房外,两道身影渐渐靠近。
谭臣起身迎接,拜托温嘉措先在病房里等待,帮他暂时照顾好沈迭心。
-
病房外。
谭竹仪惊魂未定,脸色还是异常难看。
在看清病房里出来的人是谁后,她的脸色迅速变了。
谭竹仪有些惊诧,“你怎么在这?”
“我不该来这里吗?”谭臣反问,“他救的是你的儿子、我的侄子,我难道不该作为家属来探望吗?”
听到这话,谭竹仪也没有反驳,顺着沈迭心救了张一鸣的事说了下去。
“这你放心,该做的我们肯定会做,医药费我们都会承担,营养费或者别的什么……我们也不会克扣,总不能在外面让谭家落了口舌。”
谭臣眉头紧蹙,双唇抿成隐忍的形状。
站在谭竹仪身边的谭川趁着安静接过话来。
谭川:“姐,咱们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不能随便给。”
谭竹仪也愣住了。
“要是他狮子大开口,我们岂不是白白当了肥羊。”谭川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既不是消防员也不是警察,根本没有救人的理由。但他直接跳得那么痛快,肯定就是他看到鸣鸣。”
“你在说什么?”谭竹仪问。
谭川“啧”了一声,“这还不明白吗姐。”
他自认已经把利害摆在明面上,但不仅谭竹仪一脸惊讶和不理解,谭臣也表情凝重,他只好把话说得更清楚些。
谭川:“在场那么多人都只是看着,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跳下去救啊?
那只能是因为他想以小博大,用救了明明来换个人情——
谭家的一个人情不仅是值钱了,他靠自己恐怕永远都睡不到这种报酬……”
他自诩眼明耳聪,把别人都没想到的逻辑都圆上,成功识破沈迭心那出卖身体之人的真面目。
但他脸上火辣辣疼着,还被提着衣领按在墙上,则完全在他预想之外。
“你做什么谭臣,我说得都是真的!”
谭川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谭臣的一拳,现在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
“你疯了吗?!”谭川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出血。
但比谭川满齿挂血更骇人的,是一言不发但表情肃杀的谭臣。
谭臣直勾勾地盯着谭川,眼底泛着血丝,咬紧牙关说:“你再他妈乱说试试。
你说为什么别人都只是看着?
那是因为别人都没有他傻没有他善良!
那是冬天的海,不是什么浴缸游泳池!
沈迭心拿命去救的,你说是以小博大?有什么值得他把命都赌上?就谭家那几个钱吗……这些钱只有你们在意。
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的牙全部掰掉。”
谭臣原本不想生气。
沈迭心就在不远处的病房里面,如果他声音太大或者把事情闹起来,总归还是对沈迭心有影响。
可是他一想到谭川那些满是恶意的揣测,就无法控制自己。
他紧拽着谭川的衣领,谭竹仪上前劝架,让他当心别把谭川勒得不能呼吸。
谭竹仪拽住谭臣的肩膀,“谭臣。你先冷静一下。还有谭川,你也别瞎说。我觉得沈……沈老师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也许是我们过去误会他了。”
谭臣眉心皱的更紧。
沈老师?
过去?
他从来还不知道沈迭心和谭竹仪还有什么过去……
谭臣犹疑之时,谭川抓住他认为的转机,艰难喘着粗气,和谭竹仪提前张一鸣三年前生日的事情。
“什么生日?”谭臣目光扫过谭竹仪,发现并不像临时一提,立刻认真起来,“过去是什么事情?”
谭川扯着嘴角,用奚落嘲弄的语气说起过去。
“你还不知道吧,他之前给鸣鸣做钢琴家教,明明做得好好的,却半路跑去夜店里穿裙子扮女人,在那种地方靠唱歌和喝酒赚钱……那能是好人待的地方吗?
但大姐不忍心,想帮他一把,愿意给他课时费加了大几百,但条件就是需要从那脏地辞职,可他就是不同意啊!
他宁愿扭着身子去陪男人喝酒,也不愿意堂堂正正得赚钱——说白了,就是贪财啊。”
钢琴家教……
沈迭心过去经常摸不到影子,哪怕搬进谭臣家里,也时常找不到人。
他和谭臣说过自己还有别的兼职,可谭臣却以为是借口……
“这还不算完呢,后来他又自己偷偷跑回大姐家来,明面上说要给鸣鸣补送生日礼物,实际上就是心里打着小算盘,想从大姐这得到好处。”
谭竹仪听完也脸色难看,“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