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好像也不得轻松。
“别走……”
谭臣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沈迭心听了只言片语才想起自己这样就像在偷听一般,奔着门出去了,身后的梦呓又响起。
“沈迭心……”
转身时,谭臣已经坐起身,这个名字分不清是梦中所唤还是清醒时叫的。
沈迭心:“门没关紧,我进来看看……”
谭臣摆摆手,“门开着,我出去得快。”
他揉捏着太阳穴,没把沈迭心的闯入当回事。
至于他为什么担心自己出去得慢了,原因有很多,但和他刚才梦中呓语相符合的原因只有一个。
书房的另一侧,沈迭心看见了自己的吉他。
过去常常在他肩上背着的伙伴,如今再看到,只觉得物是人非。
他一共只有两把吉他。
姐姐送的那把已经在巷子里被砸得粉碎,随着他的离开再也不会被想起。
而他缩衣节食买来的这把,他也早当成消失,没想到被谭臣收藏在书房里,几年过去也保存的完好无缺。
“你的东西我一直没动。”谭臣说,“这些我都是替你暂时保管,想要随时可以取走。”
谭臣用了很久才明白,再美好的蝴蝶,只有活着才最美。
他曾经握在掌心的蝴蝶,也该回归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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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有点苛刻了,大过年的还把你叫到公司来忙——还带着女儿一起来,感觉有点过分啊。”
温嘉措的道歉是真心的,但事业心也是真的。
沈迭心接到他的电话就立刻动身赶了过来,一起聚精会神地忙到现在,南南把工作室里的角落都摸熟了,温嘉措才恋恋不舍地收工。
沈迭心猜,如果不是温嘉措和电话那边的人约好了时间,可能还会继续忙下去。
“结了婚就是这样的,婚前还说互不干涉,婚后就变脸了,我都成年了,他还担心我把自己累出毛病。”
提到自己的爱人,温嘉措言语表面是嫌弃,但表情看起来却截然相反。
“谭臣呢?他看起来就是小心眼,估计护犊子也很厉害。”
温嘉措沉思片刻,再度为自己的评价点头,“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和他解释一下,你是和我在一起,没有和别人。”
沈迭心微怔,“不是……”
“不是什么?”温嘉措有些惊讶。
“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关系……我们就是朋友。”
温嘉措若有所思,心里的疑虑都快冒出头来,还是改口道歉。
“那是我误会了。”这事实在尴尬,他赶忙转移话题,“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吧,你们现在是住在——?”
沈迭心一阵尴尬,南南笑着抢答:“住在谭哥哥家。”
“哦……朋友嘛朋友,朋友是这样的。”
温嘉措没再多问,沈迭心也没继续解释。
“听说你也是首音的?”
听到这个问题,沈迭心愣了一下,不知自己该给出什么回答。
温嘉措把沉默当成默认,又问:“咱们还是校友来着,我应该比你大几届,不过我不想听你叫我学长这种,显得我好像很老似的。”
他侧目看向沈迭心,“马上学校校庆,你要回去转转吗?”
在四处都是深色器械的录音室中,沈迭心精致的面容愈发显得冷清。
有那么一瞬间,温嘉措会觉得眼前这个人会随着光晕隐入空气。
“我不准备回去了。”沈迭心的声音低且轻。
温嘉措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从这句话中觉察到某种信息,“那等专辑发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迭心是因他的邀请而来,但工作总有结束的一天。从目前的进度来看,可能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把沈迭心需要亲自到场的部分做完。
今后的沈迭心又会在何处停留呢?
“我的打算……”
沈迭心勾起嘴角,看向温嘉措时,眼底是释然的笑意。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起身,牵住了南南的手,向着门的方向而去。
就像以前很多次离开一样,只要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所以目的地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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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谨醒来那天,沈迭心比谭家父母更早出现在他的病房外。
“好好和他聊一聊,我就在外面守着。”
说着,谭竹仪为沈迭心打开门。
这段时间里,她发现自己不算是个负责的好姐姐,自己的两个弟弟,她一个都不了解。
但幸运的是,她不了解的那些事情里,另一个主人公都是沈迭心。
她看着沈迭心,仿佛隔着时空看到当初那个单纯清澈的家教老师。
过去的误会因沈迭心的善举而消弭,她尽力为自己的过错弥补着。
谭竹仪拍了拍沈迭心的肩膀,这动作显得她仿佛是沈迭心一个关系亲密的姐姐。
“不管以后怎么,和玉谨好好做个道别。”
沈迭心颔首,缓步走进病房。
迎面的暖阳下,谭玉谨的笑容从模糊变得清晰。
“你来了。”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