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这位夫人忽然腹痛难忍是喝了落胎药的缘故。”太医道。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在江筝和黄惠儿之间流转。
宁安公主面上露出一抹狞笑,眉宇间满是欣喜,“夫人都亲口指正了,江筝!你还要何话要说?”
几缕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江筝脸上连转,而江筝本人却是岿然不动。
国公夫人率先忍不住了,“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这外室所言真假尚且不知,难道要只凭这三言两语便要定我女儿的罪吗?再者,我女儿是将军府明媒正娶的主母,为了一个妾室来指摘主母,这就是公主的明事理吗?”
宁安公主从小被皇后娇宠,何时受过此等委屈,顿时摔了杯子,大喝道:“你什么意思!”
“够了!”皇后差点气晕过去,太子实在看不下去宁安公主这般丢人现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宁安!退下!”
宁安公主敢跟皇后顶嘴,却不敢跟她的太子哥哥对骂,瘪着嘴,委屈地坐了回去,面上满是不服气。
太子简直要气疯了,一想到一旁的宁国公和宁国公世子,只觉得头更疼了。
一转头,果然见方才还神态自若的宁国公已然满面怒色。
太子只好出面赔罪,“宁安年纪小不懂事,是孤没有管教好,国公勿怪。”
宁国公率先看了一眼对面席位上的妻子和女儿,才缓缓收回视线,恭敬道:“殿下言重了。”
宁国公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看向宁安公主时那嫌恶的目光便让太子透心凉。
宁安这个蠢货!
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室,居然跟国公夫人和江筝呛声,真是蠢得没边了。
今上从问了一句后便闭口不言,无论是宁安的无礼和太子的赔罪,还是宁国公略微犯上的态度,他全数默认下来。
今上反而撇了一眼看好戏的苏昭,含笑摇了摇头,又看向神态自若的江筝。
只见江筝面上无丝毫慌乱,今上不由对此人多了些欣赏。
昭儿看上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
“将军夫人有何看法?”皇帝一开口,一旁的皇后脸色骤变,碍于众人在,只好狠狠地剜了宁安公主一眼。
江筝缓缓起身,朝着皇帝盈盈一拜,“回禀陛下,请容臣妇问她几句。”
“准。”
太医说黄惠儿所食不多,并没有伤到胎儿,已然无事了。
江筝看着虚弱的黄惠儿,忽然展颜一笑,“既然你说是我害得你,那就请拿出证据来,正好今日陛下在堂,也好有个公断。”
黄惠儿面上汗涔涔,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望着江筝,面上满是装腔作势的痛色,“姐姐,我知道你伤心,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有气可以对着我来,但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江筝略有些无语地抿着嘴唇,“你是耳聋还是听不懂人话?”
让黄惠儿拿证据,她反而在这儿哭丧。
黄惠儿一梗,道:“今日出门前,我喝了一碗姐姐院中的人送来的安胎药便如此了。”
江筝看了眼云儿,只见云儿面色难看地朝她摇了摇头。
她挑了挑眉,心道:“看来自己院子里十有八九已经有人被买通了。”
“我院子的人?”江筝似笑非笑地瞅了黄惠儿一眼,“哪位?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貌?”
“这……”黄惠儿哪里会记得住一个婢女的名字和样貌,她身边的侍女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奴婢记得那人的模样,只要奴婢再看一眼,一定会认出来的。”
是黄惠儿的贴身侍女小花。
“行啊。”江筝一片坦然,转头吩咐云儿道:“云儿,去将院子里所有人带过来,让黄夫人好好瞅瞅。”
小花得了黄惠儿的眼色,立马开口道:“夫人让自己的人去,若是将人杀人灭口了,我们何处去寻理?”
“这是怀疑我监守自盗?”江筝镇定自若,转而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臣妇无礼,烦请陛下派人同行。”
皇帝神色不改,叫了身边的大太监随云儿一起去拿人。
江筝刚想回到国公夫人跟前,身后的太医却忽然开口道:“这落胎药颇为霸道,黄夫人虽然已然脱离了危险,但腹中孩子依然并未彻底脱险。”
傅子寒闻言顿时大惊,“太医,如何才能保住孩子?”那副焦急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
“黄夫人身体孱弱,已然不能再用虎狼之药。但……老臣听说过一个古方,若是以圆月之日出生者的心头血为引便可保住孩子。”
江筝嗤笑一声,状似无意地撇了一眼满脸狞笑的宁安公主,恰好捕捉到了对方来不及收回的一抹算计。
若院中被收买的下人是黄惠儿所为,但这发难的时机和古怪的太医却不是一个小小外室可以插手的。
果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宁安公主居然自降身价去跟一个外室联手给江筝设局。
若是估摸得没错,这金殿之中圆月之日出生的人便只有……江筝一人!
黄惠儿顷刻间便挣脱开傅子寒的怀抱,她一手扶着肚子,朝着江筝的方向爬过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