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爷来干嘛?”
谢云山一进前厅就四处张望,嘴里还嘟囔着,“小爷正和老狐狸下棋呢…”
胡晏那厮,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下棋他一次都没赢过那个老狐狸!
气死了!
孙管家上前,“谢小将军,您妹妹来了府上,主子说让您二人聚聚。”
“啊?”
谢云山看了眼前厅里站着的,可不就是他便宜庶妹吗!
他眉心微拢,“你来干嘛?”
谢朝颜低眉顺眼,心中还是会被这种排斥在外的话中伤。
就好像她是什么无家可归的人,死皮赖脸闯入他人领地,被人无情驱逐。
“不是给你找了大夫,把过脉了吗?”
她惊讶抬眸,有些愣怔。
谢云山看着她,语气算不上好,却也很符合他的性格,“怎么傻了?大夫怎么说?”
谢朝颜磕磕绊绊回答,“大夫说是思忧过重,加上伤风…水土不服,已经写好了药方。”
谢小将军伸手,“药方带没?”
谢朝颜:“带了,原本准备回去路上顺便买好药回去煎的。”
说罢,她便乖顺的将药方递到谢云山手上。
“药材你不用管了,我到时候买好了给你送到驿站。”
谢云山招呼着人跟上,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他毫不避讳的说道:“北地百姓见你们从京都来,不一定会将药材卖给你的…”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遣人来找我…”
“王府…就少来吧。”
谢朝颜落后这位兄长半步,眸光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长不是不喜朝颜吗?”
在城门前还那般模样…
谢云山停下步子,挠挠头,“你我拢共就见过两次,哪有什么喜不喜的。”
当时不过就是孰亲孰近上的一个选择。
“我知你来北地不是本意,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帮上忙的也就是些末节小事…”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聪明。
这点,还是胡晏提点之后的~
谢小将军自认为他对着谢朝颜还担不起兄长二字,自然也没什么立场劝解和叮嘱,只是简单说了句,“在北地,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还要想想清楚。”
就比如今日的镇国王府,她不该来…
姜寂臣,她也不该惦记。
他,绝不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谢云山的话就好像将她的身体剖开,露出里面最肮脏、最难以见人的一面,让谢朝颜觉得难堪到极致。
又或许是从京都被人塞上马车时便攒着的愤懑和无力情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看着风清霁月的兄长,她的指尖都在颤抖…
“兄长这是在提点朝颜,不该有的心思别生出来吗?”
她抬头,猩红的眼眶藏着十几年的委屈,“还是兄长觉得我就该走投无路,再回到京都被万人嘲笑!”
“兄长可是谢家嫡次子,就算不在京都,来这贫瘠北地也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你有父亲、母亲看顾,我没有!”
“你有兄弟亲友,我没有!”
她狠狠瞪着谢云山,一字一顿,“你凭什么来说教我!”
转身之际,强忍着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谢朝颜此人,可以为了自己,演出真情实意;也可以为了自己,倔强到绝不掉下一滴泪…
她心底知晓谢云山是为了自己好。
手握重兵的并肩王又怎会是色令智昏之辈!
可如今局面如此,她身为棋子,能如何?
便是火坑,她还是要跳,要赌那一线生机…
廊下看着这一幕的胡晏叹了口气,“万般无奈,皆是为了活命。”
一旁站着的小姑娘瞅瞅怀里装着银票的盒子,拉拉她爹的衣角。
她眼巴巴瞧着她爹,“安安是不是不该坑她的钱呀…”
她好像很惨的样子诶…
姜寂臣轻抚闺女的头,将人抱起来。
他去看不远处站在原地的谢云山,教导着闺女,“这银两不是谢朝颜的私产,而是太后和谢家给她的…”
“让她用于北地打点关系,接近本王所用。”
“所以,阿安没有做错。”
她谢朝颜是很惨,人生不能自己做主,婚嫁不得自由,别人一道令下,她便要离家千里,远赴北地。
可她如今境地,何尝不是当年的谢云山遭遇。
甚至远不及谢云山当年…
一朝睡醒,亲近、宠爱的父母亲全都不要他,过往十几载的人生都成了梦中泡影!
当年他不亚于世界崩塌!
风雪中,姜寂臣的声音依旧清晰,“阿安可知若是增收赋税、征用男丁,北地三州百姓会如何?”
对上闺女那双漂亮的眸子,他说的认真,“会民不聊生。”
与彼时死伤无数、易子而食景象再现的北地百姓相比,养在深宅大院里的谢朝颜还惨吗?
她有仆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穿的虽不是最好,却也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料子…
她过的不好,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