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尚且有雄心壮志,引外州士人入荆,亦操练军卒,然年岁渐长,已无开拓之心,生得过且过之念,只不过是守户之犬罢了。
这二人皆不是人杰,在二郡之间连战数年,除了死伤惨重外,未曾有任何的成果。
北方胜负已分,停战盟约的签订恐怕就在旦夕之间,袁术孙坚反目已经不愿意在荆州再战,刘表内部纷乱,亦不曾再有与袁术争雄之念。
孙坚与刘表在江夏两败俱伤,这正是我军夺取江夏的好时机,只待一军出击,江夏将归江东矣。”
鲁肃所言,条理清晰,战略态势明了,众人皆颇为意动。
周瑜见洛楚未曾说话,便问道:“子敬,子楚公自表为扬州牧却去夺取属于荆州的江夏,是否有些不妥?”
鲁肃朗声笑道:“何谓扬州?何谓荆州?
先汉时孝武皇帝所设置,历代多有调整,泰山郡曾属兖州,如今却入青州,江夏为荆州郡,那现在便使其做扬州郡而已。
先圣孟子曾经说过,王者有德行,四海的臣民都愿意生活在王者的统治之下,这就是王天下的道路。
牧守之道难道便不是如此吗?
公子楚既然有德行,江夏郡的百姓自然愿意生活在扬州治下。”
江东诸将士人顿时笑了起来,“然也!”
洛楚笑道:“子敬有大才啊。
传吾令,以公瑾为帅,使诸将驱驰,进夺江夏。”
待江东诸将士人皆行出帐外,周瑜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洛楚和鲁肃,皱了皱眉头还是离开了帐中。
洛楚缓缓收起了笑意,肃然道:“子敬,你可真是不一般啊,改变想法了?”
洛楚可还记得当初鲁肃投奔自己的时候,他就想要离开江东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准备走了。
鲁肃微微叹口气道:“若是无有此次大战,那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但如今该往何处去呢?
袁绍曹操麾下谋士众多,我虽有些许才华,但入得阵营之中,为时已晚,不会得到重用,徐州本为乡土,却无豪杰之人,被刘玄德所占据。”
洛楚奇道:“刘玄德乃是世之英雄,如今又主政徐州,子敬为何不愿意投奔他呢?”
鲁肃摇摇头道:“天道自有循环,气数自有极限。
若王朝真能一次次兴盛,那邦周又怎么会亡呢?
我宁愿相信袁术这冢中枯骨能得到天下,也不相信刘备能第三次兴复汉室。
无双忠武侯洛空已经为汉室殉难。
英……
一切短暂的兴盛,不过镜花水月而已,终将一败涂地。
我对大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在乎它的兴衰盛亡,便坐视它衰亡吧。”
话说到这里,洛楚就知道鲁肃心中对江东未来的盼望了。
“你觉得江东能实现你的政治心愿?”
鲁肃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心中所想呢?
果然听到洛楚所说,鲁肃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道:“公子,这不是肃的政治心愿,这不是肃一人之事。
昔日杨朱曾经说,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鲁肃的德行虽然不若先圣,但损伤江东而利己身的事却不会去做。
肃知道公子有一个兄长,名曰齐,迎刘玄德入徐州便是公子齐的手笔,其未婚妻是徐州东海大族,糜氏贵女。
公子齐在徐州广发婚帖,要在徐州大办婚礼。
但是公子您却要到昭城去举行婚礼,这是为什么呢?
我在等您的答案啊。
素王和圣人老子都曾经讲述过,这世间的万物是在不断变化的。
有的人对世间万物的变化影响很大,有的人影响却很小,您就是那个很大的人,所以我在等待您从昭城回来之后的答案。”
洛楚深深叹了一口气,“子敬,你真是个智者,那你会遵从我的答案吗?”
鲁肃闻言却笑了起来,抱拳作揖道:“公子,您的眼光长远,智慧高绝。
倘若不是身背负着那么多的枷锁,又怎么会犹疑至此呢?
这不是肃愿不愿意遵从您,而是人到底能不能逆着天下的局势而动呢?
素王曾经说过,关键的人会导致未知的改变,但这世没有谁是真正不可或缺的。
那些圣王贤臣尘归尘,土归土,但太阳和月亮依旧会升起与落下,星辰依旧会闪烁,大河长江会奔腾入海。
正是如此啊。”
洛楚朗声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道:“子敬啊子敬,你忠厚诚谨却又有机变之术,文武双全,真是王佐之才啊,是能够作为大朝丞相的人,二张都不如你。”
鲁肃先前还开朗的笑着,听到洛楚的称赞却苦笑起来,“公子,您明明有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不愿意摘取,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才是最令人费解的。
那不王的底线难道是铁律吗?”
洛楚拍了拍鲁肃的肩膀道:“人得到什么,就要失去另外一些东西,这就是公平。”
待洛楚和鲁肃走出后,周瑜与鲁肃对视一眼,见到鲁肃眼神示意,周瑜才微微松了口气,有些事他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揭开的,但是鲁肃却一直都放在明面。
好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