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和臣那个远房表弟很熟吧?”吴清源一边调制药膏一边轻声问道。
李如梦手上拿了一本《南华真经》目不转睛的看着出神。
“殿下别装了,”吴清源毫不留情的揭露了李如梦的假装,“眼珠子都半晌没动了,殿下是不识字还是看不下去了?”
李如梦将手中的《南华真经》啪的一声摔到桌上,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吴清源道:“清源,你怎么就学不会说话婉转些?”
“殿下莫非要怪臣过于直率了?”吴清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李如梦。
李如梦白了吴清源一眼,“不熟。”
吴清源听李如梦的回答,笑了笑,低头继续搅动着那碗药膏,假装不经意的说道:“哦?可臣昨晚看他上了殿下的马车,殿下的马车什么时候给臣坐一坐?”
李如梦轻叹一声,无奈的看着毫无顾忌的吴清源,“清源,你有完没完?他护送我回府,坐我的马车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吴清源轻声说道:“臣就是觉得你们俩在臣面前有些不对劲,你俩不敢当着臣看对方。”
李如梦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吴清源抬头看了李如梦一眼,笑了笑,“看,我就是随口一说,殿下就不自在了。”
“我嗓子不舒服!”李如梦白眼翻上天,无奈的对吴清源摇摇头。
“哦?”吴清源故意惊诧的看着李如梦,“殿下是不是忘了臣是医生?可以医心的那种!”
李如梦不想跟吴清源多说,站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对吴清源轻声说道:“不许再乱说了!”
吴清源头都没抬,将手指伸到药膏里蘸了一点,两根手指又搓了搓,继续搅动起来,过了一会儿,李如梦走到吴清源身旁来,又嘱咐道:“清源,你听到没有?不许再乱说了!”
吴清源将手中的药膏放在李如梦鼻子下,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闻着什么味道?”
“有点臭。”李如梦皱着眉毛老实地回答道。
“对。”吴清源揶揄道,“爱情的酸臭!就跟殿下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李如梦气的挥手就捶向吴清源,“都跟你说了!再乱说打你!打你!”
李如梦手上力气本来就不大,只是装装样子,吴清源也不躲,只是护着手中的药膏,笑道:“看,殿下被臣说穿还气急败坏起来。”
李如梦停下手中捶打吴清源的手势,站着一动不动的生着闷气。
吴清源看着在自己面前像小女孩一样娇俏的李如梦,宠溺的笑着哄道:“不说了,臣再也不说。”
李如梦这才缓缓重新坐下来,对吴清源轻声说道:“清源可不能骗我,谁都不能说!”
吴清源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如梦一眼,又低头开始搅动药膏,摇摇头轻声说道:“看来殿下现在并不打算认他,臣这个表弟也太可怜了!”
李如梦无奈的看着吴清源,“不是你说的这样,清源。”
吴清源抬起头,笑了笑,“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李如梦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刚想解释,吴清源又轻声说道:“臣大概猜得出来殿下为什么不想认这段情,所以才说臣的这个表弟可怜。”
李如梦死死的盯着吴清源,想看看他到底会猜出了什么。
吴清源见李如梦没有出声而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又笑了笑,凑到李如梦面前,轻声说道:“殿下,是大唐的公主,作为陛下的女儿,是没有自由去爱谁的。”
李如梦心中大惊,没想到吴清源是真的猜出了自己的境遇和难处,直直的盯着吴清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只有清源懂我。”
吴清源却苦笑了出来,也看着李如梦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爱而不得,殿下和臣都是这样的可怜人。”
李如梦笑了笑,摇摇头,对吴清源说道:“清源可不要乱下定论。”
“怎么?”吴清源一脸吃惊的看着李如梦,问道:“臣那表弟还是有机会的是吗?”
“我的意思,”李如梦无奈的说道:“清源不要给自己乱下定论,不管是爱而不得的定论,还是可怜人的定论,清源都不要给自己设定悲情的人生角色。”
李如梦幽幽地说道:“人生可能不止一个爱人,清源看开点。”
吴清源欲言又止地看着李如梦,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手中搅动着那罐药膏,仿佛在犹豫着什么。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轻声说道:“殿下方才劝解微臣时,眼神中毫无光彩,显然殿下自己也并不相信这句话啊。”
李如梦心中一紧,她当然明白吴清源的意思,但她实在不愿再让自己的言辞将吴清源重新推回那个他好不容易逃离的黑暗深渊。
于是,她强颜欢笑,试图缓和气氛,对着吴清源温柔地说道:“清源啊,难道你没看到我的眼中只有你吗?为何还不肯相信我呢?”
吴清源是如此聪慧之人,又怎会看不透李如梦的心思?
他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忧,臣已然无碍了。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吧,我们应当向前看。”
李如梦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