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将裴轩的事情交给蓉娘全权处理。
蓉娘从玄圣洞天出来,便带着人去了关押裴轩的仓库。
得了娘亲的准话,她面对裴轩的心情已经十分从容。
而裴轩见到她,却是十分激动。
他生平从未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从中午被捆到晚上,手脚又麻又痛,嘴里塞着东西,酸得已经合不拢。
再加上又冷又饿,他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一开始是在心中怒骂蓉娘,后面便只剩下后悔。
因为他发现自己先前完全错估了形势。
一年不见,原来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不仅不好骗,还一出手就如此狠毒。
蓉娘能轻易号令渡厄神宫的人,让他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已经高到他必须要小心对待才行了。
这几个时辰里,他想了很多。
要怎样针对蓉娘在意的点认错,若她不肯原谅,又要采取怎样的补救措施。
他绞尽脑汁构思了一肚子的说辞。
因此,终于等到蓉娘前来,他便格外激动。
“给他松绑。”
蓉娘淡声吩咐道。
绳子从裴轩身上抽离,手脚顿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嘴角也又酸又痛。
他完全顾不得这些,赶紧道:
“妹妹,我知道错了,我以前不该对你和娘亲不管不顾,求你给我一次补偿赎罪的机会!”
然而,蓉娘却没心思听他花言巧语。
他所有的歉意,都是在看到她“得势”之后,认错更是在狡辩失利后。
那么,其中的真心有多少,就很值得怀疑。
她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观察考验他,更不希望他借着“国师府少主兄长”的身份,在外面惹麻烦,抹黑了神尊和国师的名声。
来的路上,她已经完全想好了对他的安排和考验。
“口头道歉若有用,这世上就不需要律法和衙役。做错了事的人,必须受到实际的惩罚才算是对受害者真正的补偿。”
裴轩的心顿时就往下沉了一下,强笑着道:
“妹妹说的是,的确是我从前太混账,不管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认!”
蓉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既如此,我也不过多为难你,就把你送回靖南伯府,让你跟其他人一起被圈禁吧。”
送回靖南伯府,既能让他吃苦,又能杜绝他在外头生事。
裴轩面色一僵。
心中大骂,太恶毒了!
简直跟那慈航观的观主一样恶毒!
竟然又要把他送回靖南伯府。
如今的靖南伯府是真的完全失势了,里头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个亲妹妹,竟然对他如此狠心!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他完全无法与她抗衡,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好!如果妹妹觉得这样能抵消我曾经做过的错事,那我愿意受罚!”
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道。
蓉娘见他突然变得如此“明事理”,并没有为之动容。
毕竟,这只是惩罚。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
裴轩当晚就被送回了靖南伯府。
神宫的侍卫,走到靖南伯府大门前,直接出示了国师府的令牌:
“这是国师府抓到的靖南伯府的逃犯,给各位送来了。他原是靖南伯的二公子。”
守门的禁军小头目看过令牌,态度十分殷勤:
“多谢几位大哥!更深露重,天气冷,还请各位大哥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神宫的人客气地拒绝了:
“这就不用了,我们还得回去向少主复命呢。”
“这人竟是少主抓到的?还请大哥帮我等传达对少主的谢意,待来日休沐时,小人一定亲自去神宫拜谢少主与神尊!”
想借此攀上少主的心思呼之欲出。
裴轩在一旁看得心中又羡慕又嫉妒。
作为国师府少主可真是太风光了!随便一个人都想和她攀上关系。
“不必了,你做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就行了。”
神宫的侍卫说完就带着同行的人,驾着马车离开了伯府门前。
守门的禁军小头目没能攀上国师府少主,一腔怒火顿时就冲着裴轩来了。
他直接揪起裴轩的衣领,抬手就是一耳光:
“好你个小兔崽子,国师下令圈禁你们伯府,你竟然还敢跑!”
当时他们清点伯府的大小主子,就发现本该在府里的二少裴轩不见了。
为了不显得他们办差疏忽,反正上头没问,他们也不好声张,只当没这回事。
但心里到底担惊受怕的,裴轩这一回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裴轩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心中又怕又怒。
他想过这次回靖南伯府或许会很艰难,却没想到一回来就是这般地狱开局。
生怕遭到更多的虐待,他连忙大喊: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国师府少主的亲哥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