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请缓?”
看着案桌之上的‘请缓奏疏’,朱雄英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封铁证到了自己的手中,就相当于是将脑袋伸到了铡刀之下了。
“李相,此奏疏按照规矩,是否应当封档留存,视若呈交给皇帝?”
朱雄英开口问道。
如此‘多此一举’的问话,在奉天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如果是以往,众人也就当是这位皇太孙殿下不明朝政罢了。
但是....
这段时间监国以来,这位殿下的聪慧已经朝堂手腕的老道远超常人,这已经是众人心中的共识了。
如今问这一句话,别说是李善长胡惟庸这心中有鬼的人了,就连旁近的臣子,也是在心中犯嘀咕。
蓝玉眼神一喜!
虽然他莽了一点,但他也不傻啊!这明显就是太孙殿下要开始坑人了啊!
“是!”
李善长硬着头皮,只能开口应下。
这种台面上的事情,他要是打马虎眼,反倒是显得他自己心虚了!
得到李善长的这个答案,朱雄英微微点头,但却没有吩咐雨化田将这封‘请缓奏疏’封存起来,依旧放置在案桌之上。
而后,朱雄英目光扫视群臣,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目光一变!
一种怒其不争的目光,令得群臣都是一头雾水!
“诸位啊!”
“咱们可能被人骗了啊!”
朱雄英痛心疾首得高呼一声,而后掩面而泣!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饶是再有急智的臣子,此刻都是想不出来这位皇太孙殿下的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徐达嘴角微微一抽,而后迅速恢复冷静神态。
这姿势,这动作,这‘哭嚎’的声音,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这不是太子殿下以往要对这位皇太孙殿下用家法之时的惯用伎俩吗?
甚至....
徐达都记得,这皇太孙殿下那次在东宫之中的‘表演’,还不小心从袖口掉落了两颗大蒜!
“殿下!”
“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啊!”
“有人胆敢骗殿下,俺一定将其抓来!”
群臣不知所措,是因为他们想的多,思考朱雄英为何如此作态。
但是傅友德就简单多了,他这种一根筋的武将,直接就开口了。
如此迅猛的反应,引得一些年轻的臣子不由暗暗拍自己大腿!
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自个儿怎么就愣神了呢?
“启禀殿下,殿下如今乃是监国太孙,欺瞒殿下,如同欺君,当依大明律捉拿法办!”
“是啊殿下,何人胆敢如此胆大包天!我等定要让其知道我大明律的威严!”
“不错不错!请殿下说出此人姓名,无论天涯海角,末将定然将此人捉拿归案!”
“俺....俺也一样!”
“....”
有了带头之人,群臣也是纷纷开口。
这种個送上门来的马屁机会可不多见,要是把握不住,晚上睡半夜都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朱雄英将袍袖放下,虽是依旧一副‘哭丧’模样,但眼眶干干,毫无泪迹。
很明显,今天忘记带大蒜了。
“欺瞒孤和诸位爱卿的人,便是...他!”
朱雄英将方才李善长呈上的那封‘请缓奏疏’拿起,而后朗声开口。
此话一出,
顿时胡惟庸心头一惊,脑海之中飞速思考。
殿下此刻将那封奏疏举起,莫非是当真知道了点什么?
钱用勤的事情...败露了?
胡惟庸心中焦急,额头之上更是冒出细密汗水。
若是其他什么事情也就罢了,可...自家老师方才将这封奏疏呈上,这位殿下就开始‘发难’了?
太过蹊跷了!
“老臣愚钝,斗胆问殿下此言何意?”
关键时刻,还得是李善长老成持重,当即便是开口发问。
这种状态之下,若是一味多说什么些什么,反倒是最为愚蠢的。
先要问清楚,这位皇太孙殿下,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再做应对!
说罢,李善长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只是依旧保持一副恭谨的模样。
朱雄英看着李善长的面容,也是心中暗道此人好心性,竟是如此境地都不露马脚!
但是....他已经懒得跟其再玩下去了。
“雨化田,你来说吧。”
朱雄英摆了摆手,似是‘深陷悲痛’无法自拔的模样。
但其实,这都是装的。
说重要事情之时,由另一个人来说,则会增加你说话之时的分量。
这种虽小但实用的商界心理学,用在朝堂之上,也是极为好用。
而他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皆是一惊,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个阴柔的宦官,给他们一种极为强大的震慑力,更何况其手中还掌握着西厂?
此事看来是不会小了啊!
“是!”
雨化田恭声应下,而后转身面朝群臣,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