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婉清提及子嗣问题,帅老夫人如醍醐灌顶,这才意识到,林婉清口中的公鸡,竟然是她的儿子,而母鸡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帅老夫人心中懊恼不已,但对于自己儿子的品性,她再清楚不过,否则三年前也不会费尽心机,对儿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儿子才不情不愿地娶商户女林婉清进门。
她也知道儿子心中有人,虽是将军府嫡女,但作派却跟抢劫差不多,她还没和儿子上门提亲,那将军嫡女私下里就向她儿子开口要一百八十抬聘礼,且一个铜板都不能少,不能以次充好。
只儿子不知道的是,自她婆母起,安远侯府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些年,安远侯府都是靠公爹和丈夫的战功苦苦支撑着,到了她这里更是连挽救都不能。
婆母将中馈交给她时,还有十间铺子,两个庄子,等她把中馈交到林婉清手中时,仅余八个铺子,有四个还是亏钱的。
那四个亏钱的铺子,她也没什么好想的,但拿在手中她嫌膈应,卖又卖不了好价钱,就干脆把那四个铺子的契书都交给了林婉清,眼不见心不烦。
虽后来听说那四个铺子已经开始挣钱,但在她看来,就算已经开始挣钱,也挣不了多少,在帅老夫人看来,安远侯府这三年的好日子,都是靠那四个一直盈利的铺子在支撑。
三年前,她之所以要逼着儿子到林家提亲,一来是她看不上钟离雪的作派,身为将军府嫡女,却像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一般,开口就想搬空她安远侯府。
这样贪财的女子,她自是不喜欢,奈何儿子喜欢,她只能先哄着,见儿子不愿,态度才强硬起来,最后以死相逼,儿子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才亲自带着媒婆到林家提亲。
二来她听说林家嫡女温柔端庄,从小就被林夫人教养得极好,林夫人她是见过的,虽出身商户,但气质作派一点都不比官夫人差,由这样的妇人教养出来的孩子,自是不会差。
三是安远侯府极缺银子,而林家最多的就是银子,所以说,她们安远侯府和林家这桩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林家银子是有,但身份却是最低下的商贾,她们安远侯府身份尊贵,却没有银子。
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婚姻,所以当她得知儿子冷落林婉清时,也就是随意说儿子两句,儿子不听,她也不好押着儿子去哄媳妇。
眼看着三年过去,林婉清的肚子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林婉清刚进门时,因着侯府需要林家给银子,她也就耐着性子哄哄林婉清,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婉清管家有一套,但在夫妻之事上,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成亲三年,竟是没能再让胜儿踏进她的房门,肚子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她的耐性也已经在这三年中消磨歹尽,加上儿子主动要求纳妾,这才跟林婉清提出给儿子抬妾一事。
本以为林婉清会哭,会闹,却不曾想,林婉清直接就给答应了,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才决定彻底放弃林婉清。
她手中拿着的四个铺子,每个铺子,每个月都有近千两的净盈利,虽比不上林家的奢华,但如此保持下去,在她有生之年,还是能重拾安远侯府的繁荣。
况且,生孩子也不是只有林婉清一个女人能生,只要她给儿子纳几个小妾,她想要抱孙子的愿望还是能很快就实现,这样想之后,她才决定跟林婉清翻脸。
就算她对林婉清态度再差,林婉清都是晚辈,娘家又是低贱的商户,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就算林婉清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不然就等着她儿子休妻,到时没脸的可是林婉清和林家,不是她安远侯府。
林婉清并不知道帅老夫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她今天来找帅老夫人的目的就是把帅疾胜不肯和小妾们同房的事,甩给帅老夫人。
至于帅老夫人心里怎么想她的,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安远侯府了。
只是不能看到鸡飞狗跳的安远侯府,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我讲这事?”帅老夫脸色很是不好看。
虽然她儿子在外人眼中千不好,万不好,但她就是见不得林婉清骂她儿子是公鸡,她儿子若是公鸡,那林婉清身为胜儿的正妻,岂不也是鸡,还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骂胜儿是鸡?
“嗯,情况我已经跟老夫人反应,至于老夫人是由着侯爷的性子继续下去,还是怎样,儿媳就管不着了,儿媳话已说完,儿媳先行告退。”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林婉清也不管帅老夫人听没听明白,转身就走。
反正两人已经撕破脸,也没什么面子情可说,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只是林婉清人还没离开,就听帅老夫人怒吼:“林婉清你给我站住,果真是低贱商户教养出来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听到帅老夫人骂她的家人,林婉清停下脚步,转回身,讽刺道:“我林家自是比不上安远侯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来得虚伪!”
留下这句话,林婉清大步离开。
“你,你......”帅老夫人颤抖地指着林婉清的背影,半天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