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心默然了。
“你瞎说什么呢?!”方心有些尴尬,故作不稀罕的拍了拍王小四,嫌弃道:“现在的你,还是一个区区小兵,就算你真的功名有成,封王封侯,那时候,姐姐早就嫁出去儿孙满堂了,哪还轮得到你?!”
说着,方心又突然想到了一点,立马变了脸色,指着王小四:“说,你是不是想诅咒我嫁不出去?!”
“你本来就嫁不出去。”王小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没心没肺真好,眼里永远有笑容,心里不会有负担。
“嘿,小四儿,你真是几天不打要上房揭瓦?!”方心只看见王小四那眼神中的不屑,就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抬手就冲着他又抓又挠。
“本小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女土匪!”
王小四没料到方心如此,躲避不及,一不留神就被方心摁在了地上。
衣服被扯了,头发也被薅了。
王小四紧紧捏着拳头,心想这是在军营里,不敢还手,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正想翻身把方心给薅了,方时初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威慑力。
不远处正听着方正授业解惑的新兵蛋子们,下意识的好奇张望,齐刷刷侧目,就看见方心骑在王小四身上扯着他的衣服。
果然,将军眼皮子底下带头违反军纪,敢,还是王小四最敢!
听到方时初的声音,王小四瞬间心慌,顾不上其他,赶紧一把将方心推开,麻溜的爬了起来。
方心被王小四这一推,猝不及防的摔倒,胳膊肘都流血了。
方时初见状,也不顾及其他,几步过去把方心抱进了军帐。
一众将士都看呆了。
他们的时初将军竟然这么温柔!
进了军帐,方时初把方心放置在旁边小榻上,才拿出药箱给她擦药。
王小四悻悻的跟在屁股后面进来了。
“王小四,你竟然敢推我……”方心看了看自己那破皮的胳膊肘,盯着王小四质问,煞是委屈,眼睛都红了。
王小四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王小四赶紧解释,想了想,又立马补了一句:“是你先动的手。”
“是你先诅咒我的!”方心立马反驳。
“是你先说我名字不好听的。”王小四跟着反驳道。
方心突然没话说,仔细想了想,才指着王小四控诉:“那还是你先问我会不会嫁给你呢!”
呃,王小四无言以对了。
尤其是方时初还在场的情况下,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见王小四不再反驳,方心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得意的抬了抬头:“哼,没话说了吧,小王八犊子。”
“闭嘴。”方时初瞪了方心一眼,擦好了药才把她的衣袖放下,盖住手臂:“他要是王八犊子,你也好不到哪去。”
方心不由得惊讶:“时初哥哥,你竟然不帮我说话,帮一个小兵?!”
“你果然是变心了,没爱了,我们的友谊到头了。”
说着,方心下意识的搂了搂衣袖,故作可怜,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直咧嘴。
“天色不早了,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方时初把药箱收好,看着方心,想了想,率先走出了军帐。
临走时,瞥了王小四一眼。
不寒而栗。
方心在军帐凑合了一夜。
一夜好眠,凌晨,是被号角声吵醒的。
开战了!
他们昨天才将军饷送到,乌笛凌晨就出兵了,可以说是非常迅速。
落草山的八十个弟兄被方日天安排主动去守粮草和军饷,方心丝毫不必担心北荻军能抢到什么,但她怕死,不敢上前线,在军中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想了半天,只能去帮军医的忙。
这场战斗来得迅猛,散得也快,不到午时,乌笛见没讨到什么好,立马就撤兵了。
北荻军退,方时初也没有追击,跟着下令退兵。
伤兵营。
方心蹲在一旁帮忙熬药。
她并不是没见过伤残,以往落草山的弟兄就是平常的训练也多多少少会受伤,但这在战场上,抬进来的人要么重伤要么残疾,心里还是不免惊骇。
战争是个可怕的东西。
退兵休战,方时初在伤兵营转了一圈,看见方心,并没有说什么,顾自回去研究作战计划。
王小四才一瘸一拐的来到伤兵营,没有先去找老军医瞧伤,反而忍着痛先一步扑到了方心跟前,一条伤腿横在方心眼前,就地瘫坐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方心,道:“女土匪,我受伤了,赔钱。”
那是放心保的单据。
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
见方心不说话,王小四以为她又不愿意赔偿,赶紧把腿一横:“真伤!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战场上受伤那叫军伤,不属于意外,你这是骗保,不赔。”过了好一会儿,方心才开口,麻溜的把王小四手里的纸重新塞回他衣襟里,从旁边拿了治伤的物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