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萧羽陷入左右为难之际时,阿福凑近他耳畔低语道:“赵夫人带人送粥过来了。”不知怎的,秦萧羽瞬间如释重负,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刚刚消失无踪的响亮嗓音再度响起:“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秦某世居灵桥县,然而今日,我并非以灵桥县东道主身份前来招待各位,而是作为兴农司一员。”话音刚落,部分灾民心有所悟——他们家中有人曾受雇于兴农司,自然知晓这个机构意味着什么。听闻眼前之人自称来自兴农司,难道他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不成?
“少啰嗦!你有权决定让我们进城吗?”为首那人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当然不行。”秦萧羽面色坦然,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请个能拍板定案之人前来,休要白白耗费我等时间。”对方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秦萧羽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诸位可能并不知晓,灵桥县城里的戏班子以往每年除夕夜都会前往各个大财主家中表演戏曲,然而今年他们却选择在这露天之处登台演出,其中缘由各位可知?”
人群中传来一阵疑惑声:“这究竟是为何呢?”紧接着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秦萧羽眼见众人交头接耳、低声私语,便提高音量接着说道:“灵桥县目前正紧锣密鼓地建造着难民收容所与兴农司。待到这些建筑竣工之日,灵桥县将能够接纳更多流离失所之人。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在此辛勤劳作的工人们,其中或许就有在座诸君的亲属,想必大家对此事亦有所耳闻吧,朝廷和灵桥人感念他们的付出和辛劳,才包了这戏台子给他们唱几日戏。”
人群中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原来是这样。”
“可不是吗?我听我男人说,难民所那工地上闷热难忍,甚是辛苦。”
“这么说来,确实应该奖励一下。”
“那你来作甚?”为首那人一听,语气也软了几分。
“今日是除夕,望都最重除夕之日,定是要让百姓们吃饱,因此我带着兴农司的工人们来给大伙施粥。”
“竟然有粥喝!”人群中一阵骚动。
“粥在哪儿呢?”有人猴急的问道,
“大伙别急,排好队,都有都有。”秦萧羽说完之后,县令立即下令让衙门的侍卫下去维持秩序。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前挤,有人推搡,就有人怒骂。
“闹事的人均没有粥喝。”那侍卫大吼一声,一行人立即规规矩矩在十几个粥桶面前排起了长队。
苏萌带着人过来的时候,秩序已经维持好了。
“嫂子你可来了。”秦萧羽桃花眼微眯,一副讨好的模样,苏萌看着他十几桶粥全都铺开了,忍不住问道:“秦老爷,就带这点粥,就想要拯救苍生了?”
秦萧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外面竟然有这么多人。”
不仅秦霄羽不知道,灵桥的财主,没有几个知道的,他们在城中从来不愁吃喝,自从知道城门外是灾民后,更不愿意跨过烟眉河一步。
苏萌也不跟她废话了,让阿飞带着人将粥放在那十个粥桶旁边,又迅速回去搬其他的,秦萧羽的一部分人和车也跟着回了赵宅。
阿福进了赵宅后,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场面太壮观了,院子放满了粥桶,每一桶粥上面还放着一桶粥,这些粥甚至能养活整个灵桥县啊。
那些粥都是新鲜的,秦府十几个灶,加上粥棚处的十几个灶,也就才勉强熬了三十桶粥,一半留在粥棚供城内的人领,一半则送到城门口来,赵宅是如何做到熬了这么多粥的。
普通人当然无法做到,但苏萌有系统啊,几分钟就能将粥熬的软烂,只不过苏萌在厨房熬粥的时候,是昨天夜里,第二日,赵宅的人起来,就看到院子里摆满了粥,而煮饭的锅里还煮着满满的一锅,皆以为苏萌是熬了一夜的粥。
苏萌跟秦萧羽站在城门的暗处,看着那些人狼吞虎咽,一口一口地吃着粥,吃完又来,吃完又来,仿佛要把一个月的量都吃进肚子里一般。
苏萌眸色越来越沉,天灾也是不公平的,富裕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而普通人,只能接受富人指甲缝里流出去的一点点,才得以生存。
“嫂子,这下兴农司可出名了!”秦萧羽得意地说道。
“秦老爷居然不向这些百姓邀功。”苏萌挑挑眉,戏谑道。
“跟他们邀功有什么好的?他们能给我弟弟官位?我把兴农司的名声打出去,朝廷自然会记我的功劳。”张锋和县令没注意到苏萌,只以为送粥的是秦萧羽。
张锋赞叹道:“这秦老爷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胸襟和气魄。”
县令却笑了起来,你说:“秦萧羽那小子?”
“有何不妥?”张锋疑惑道。
“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别看他如今这么有钱,他家里遭过难,家里人全没了,就剩下他和他弟弟相依为命,他一度也是要自暴自弃的,听说有人高人点拨,从那以后,这孩子跟开了窍似的,做什么什么赚钱,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望都城里有名风向标,他做什么什么就赚钱,那些其他的老家伙,都要紧盯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