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猛地砸中,停滞了片刻。时光荏苒,她几乎要忘却,赵天启曾经有过一位亡妻,那是他心底深处的人。
此刻,她眼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心头不禁一紧,仿佛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紧紧揪住。赵天启微微垂眸,将眼中的情绪深深藏匿,随后平静地开口:“时间紧迫,我简要地给你说说荣家的情况,这样你也能有个准备。”
苏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当年,当先皇还是太子时,荣国公府曾是望都的显赫家族之一。随着先皇的登基,荣家却成了他心中的隐患。登基之初,他便开始不遗余力地搜集荣家的罪证,试图削弱荣家势力。这样的权贵没有几个经得起细查,第二年,荣家三房便因贪污被贬,整个家族都受到了牵连。
尽管荣家大房的国公爵位得以保留,但男丁们都被发配到了边远地区为官,只剩下荣国公一人在朝中苦苦支撑。那些曾经与荣家交好的贵族们,开始纷纷观望,期待先皇能够消气,让荣家重新崛起。然而,直到老国公离世,荣家也未能等来那个转机。
老国公病重,荣国公急需有人承袭爵位,但先皇却迟迟没有表态。在这种情况下,老国公不得不找到了赵国公——赵天启的祖父,与之结为姻亲。赵家世代忠良,荣国公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儿女求一份安稳罢了。
“这么说来,你的亡妻便是荣家的大小姐?”苏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她记得肖氏曾无数次辱骂赵天启,说他娶的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
赵天启缓缓点头,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当时,荣国公为了保全家族,只说自己的孙女犯了大错,要将她赶出家门。最后是柳大人——如今的太史令,当时还是一个七品官员——将荣盈盈收为义女。柳大人亲自上门提亲,我祖父便应下了这门婚事。”
为了消除先皇的猜忌和忌惮,荣盈盈在嫁给赵天启后,便跟随他搬到了偏远的陀螺村,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望都。荣家为了保全家族,做出了如此牺牲,圣上自然也不好再过多为难。于是,荣家大房的爵位得以保留,荣盈盈的父亲也被召回望都承袭爵位。
老国公去世后,老国公夫人也选择了不问家事。如今,荣家的当家人正是荣盈盈的母亲。
听完这一切,苏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这世家大族的婚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充满了权谋与牺牲。
“那荣盈盈去世后,你们荣赵两家还有往来吗?”苏萌问得小心翼翼,她需要弄清楚来的是敌是友,以便做好应对的准备。
赵天启摇了摇头:“荣盈盈本就是从柳家出嫁的,荣家能保住爵位、重回望都已是万幸。若此时再与手握兵权的赵家有过深的交集,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陛下都会担心荣家死灰复燃。”
苏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只觉得前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赵天启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给你的竹哨你带着。若是有危险,吹响后就会有人来救你。别怕。”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力量,让苏萌感到一丝安心。她点点头,将外衫换掉,便匆匆出了门。
荣国公府。
那座巍峨的府邸矗立在街道尽头,气势恢宏,尽显世家大族的尊贵与威严。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向府内走去。
进入府内,苏萌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雕梁画栋、不计其数,她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心中不禁感叹,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很快,苏萌被带到了荣国公夫人的面前。那位夫人年约五十,面容慈祥,但眼中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端坐在堂上,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苏萌。
苏萌微微行礼,按理说,她如今是摄政王妃,当国公夫人给她行礼的。
但国公府夫人既假装不知,她也不愿意端着。
荣国公夫人微微颔首,示意苏萌入座,仔细打量了苏萌一番,然后缓缓开口:“你就是赵天启新娶的夫人?”
苏萌点头称是。
“你可知我为何召你前来?”荣国公夫人邀你前来。
苏萌心中一紧,她自然知道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道:“国公夫人深居简出,想来是因为我是从望都外面来的,找我来跟您解解闷?”
荣国公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我召你前来,是想问一句,赵天启的几个孩子,如今可都安好?”
苏萌心中一凛,原来荣国公夫人是想打探下几个孩子的情况,既然想知道孩子的情况为何不态度好些,就不怕委屈了她,她会去虐待几个孩子吗?还是说这个荣夫人觉得她不过一个山野村妇,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荣夫人为何问起王爷的孩子。”苏萌也不直接回答,毕竟赵修是少年将军,赵贤原也是丞相,如今在洛带,是整个望都人人都知道的。
荣夫人看着苏萌,苏萌这是在提醒他,赵天启是王爷,而自己是王妃,她这句“诏你前来”已经犯了大忌,这女人竟然有这般胆识,真是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