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森吃了这么大个亏,心里哪能服气。
偏偏顾老爷子打定主意要保亓照云,虽说如今顾氏全在他们父子手上,可是顾老爷子发了话,顾元洲都不能违抗,更何况是顾煜森。
“顾家走到今天,不动就不错,不管亓照云是警告还是提醒,税改在即,我们只要不先自乱阵脚就能稳坐钓鱼台。”
顾老爷子的话在顾元洲和顾煜森父子听来无疑太过保守,一来顾家在这行业有先天的优势,就算最后整合,顾家也必然是占大头的那个,二来顾煜森为着这事最近没少在钟胜楠那忍气吞声,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向一个小小的俞家弯腰,顾煜森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明面上违抗不了,背地里的动作顾老爷子却是管不住的。
顾煜森的报复甚至没等过完年就开始了。
俞氏娱乐总裁亓照云发生重大车祸。
明明是上午的新闻,许净墨却一直等到半夜演唱会结束才得到消息。
是周晃亲自过来接的他。
“亓总没事,怕你担心,让我过来接你。”
许净墨心里又是急又是气,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道亓照云是早有准备。
她把人都安排到了他身边,把他保护得跟铁桶一样,恐怕就是防着这一天。
报复人这种事,诚然要从一个人最重视的人和事下手,可是一旦二者难易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那自然还是从她本人身上下手更好。
许净墨无法去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了解亓照云,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刻在骨子里的不轻易被人发现的强势偏执,多疑猜忌。
她不信任何人。
当然也包括许净墨。
匆匆下了车,许净墨没有管周晃他们,自顾自往医院里走。
周晃也识趣地没有去多说什么,小跑着上前,引着他往病房里去。
只是转头一看,先愣了愣,然后到底没忍住劝道。
“不是,你真哭了啊……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许净墨在亓照云面前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外人面前,他还是很靠谱的模样,所以周晃看着才会这么惊讶,一不小心连口音都出来了。
他也是好心,站在旁观者兼传统男性的角度,许净墨本就站在弱势的一方,一点小事就哭了,更没个大男人样,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
可是许净墨原本也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只想亲眼见到亓照云,哪怕知道她做好了准备,哪怕周晃现在还有心情安慰他,哪怕哪怕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没有大事,可是他依旧还是吊着那口气。
没有见到亓照云之前,这口气,就一直吊着。
到了门前,周晃自动停下脚步,许净墨深吸了一口气,抓住门把手,推了两下,没有推开。
赶在他用肩膀去撞之前,周晃抢过门把手,往下压了压,门终于打开。
许净墨几乎是扑进了门里,视线紧紧地锁在坐在床上的人身上。
假的。
周晃说不严重。
哪里不严重了。
她的脸色苍白,一贯鲜红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腿上也打着石膏。
怎么就不严重了。
“过来。”
看出他的紧张,亓照云露出一个笑,用一种自己都察觉到的温柔语气叫了他一声。
“吓到了?真的没有什么事,演唱会开得怎么样?”
她不这样温声细语还好,这种时候,这种语气,还不如直接拿刀子直接往许净墨心口捅。
“骗子,怎么就没有事了。”
许净墨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哭什么。”
亓照云伸手拉过他在身边坐下。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这根本不是重点。
许净墨难过的根本不是这个,他真正难过的事情根本不能说,因为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姐姐,我们结婚吧。”
亓照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本来不就打算结了吗?”
“我是说,不等两年了,我们这就结婚吧。”
这是唯一的解法。
他什么都不要了,就跟在她身边,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别的做不到,至少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能挡在她前面。
亓照云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许久,垂下眼眸,好言相劝。
“你没有必要这样,你已经牺牲很多了,没有必要连最后的两年也不给自己留。”
许净墨抿着唇,眼睛一片通红。
“我愿意,愿意就不是牺牲。”
“你现在愿意,以后未必愿意,现在不觉得是牺牲,以后就觉得是牺牲了。”
许净墨俯下身,将脸埋进捧着的亓照云的手中。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保证,至少当下,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泪水打湿了亓照云的手心,灼热地仿佛能烫进心口。
亓照云闭了闭眼睛。
她是真喜欢许净墨啊。
他懂她所思所想的一切,无条件地顺从,无底线地退让,甚至连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