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太太气势汹汹地从帘子后冲了出来,指着年轻妇人的脸一通骂:“你这个闲不住的狐狸,精,老娘不过去上趟茅厕的功夫,你就现了原形,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是又勾,搭上了谁?来,让老婆子好好看看。”
当瞅见是王老五的时候,立马跑到铺面门口大喊大叫:“我说这人怎么见天儿地过来买东西,原来两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呸,一对狗男,女就应该浸猪笼。
我可怜的儿啊,你走的冤啊,找了个不会下蛋的鸡,没能留下一儿半女,还反被这狐狸,精羞辱。自我儿走后,这小贱,人就四处勾,三搭四,……”
何婆子拍着大腿干嚎。
“如今更是毫不避讳,跟个野,男人眉来眼去,跑来扎老婆子的心,这是想要老婆子的命啊!”
眼光瞥见一旁瞧热闹的宋吉祥,大叫“你们看,你们看,这对狗,男女竟是连小崽子都整出来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婆子的几嗓子吼出来,引来街上好多人围观。
王老五气的跳脚,说他可以,毕竟他来这里本就怀着目的。
他认。
可这婆子千不该万不该胡乱攀扯上花公子。
虽然宋吉祥让他别叫她公子,但是在王老五的心里,已经认定了就该这样称呼。
跟着他混的小弟们都很不解,不明白他为何仅仅见过花公子两面,就认定对方能大展拳脚,有所作为?
其实要问他的内心,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大概凭的就是十几年混迹江湖的眼力吧!
不然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地相信一个人,并愿意跟随她,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够走到多远!
秦三娘瞅见王老五一副想要上前揍人的模样,很是嫌弃。
急走几步插在何婆子和王老五的中间,
无论自己怎么真心相待,还是暖不热这位婆婆的心。相公体弱,虽不能行夫妻之事,却是真心把她当作家人看待,教她识字算账打点生意,算是她的半个兄长,他临走时拜托她照顾好他的母亲,打理好何记杂货铺,三年来,她已经尽心去做了。
可惜婆婆仍旧看她处处不顺眼,常常指桑骂槐。
本就浅薄的情感早就被日复一日的冷嘲热讽,胡编乱造给折腾没了。
心凉了就再难回暖!
从发间取下那朵小小的菊花,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都说菊花寄哀思,看来我以后都不需要了。”
说完慢慢地碾碎,随风飘散。
何婆子见她这样,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不见了。
“我秦三娘自问站的直行的正,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何家对不起相公的事情,至今还是未嫁之身,如果老太太硬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咱们就只能对簿公堂。”
她的话无疑明明白白地反驳了何婆子的恶意栽赃。
她明明还是未嫁之身,又哪里来的什么野,男人,什么小贱,种,全都是何婆子想当然地一如既往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秦三娘说话掷地有声,并没有因为承认她嫁进何家还仍然是姑娘的事实而觉得低人一头。不再年轻的脸上仰着自信独立的光芒。
她家兄弟姐妹六人,实在是养不活,爹娘这才把她嫁给了何记杂货铺的掌柜冲喜。
何婆子有些心虚地瞥向一边。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这家杂货铺的掌柜从出生起就是个病秧子,平时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就连拜堂那天也是用大公鸡代替的,嫁给他哪里还能指望有个一儿半女的。
这何婆子也是,守着这么个能干的儿媳妇不知道好生对待,天天疑神疑鬼,见着一个男人进店买东西,就一刻不停地盯着,生怕两人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泥人还有几分性子,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何婆子一把拽住想要离开的秦三娘,“你你你要往哪里去,进了我何家的门,生是我何家的人,死了也……”
秦三娘一把甩开何婆子的手,“按照朝廷律法,我去留自由。”
大禹朝为了增加人口,因此对死去夫君的女子有明确的规定,只要满一年的,鼓励再行婚嫁。
当然也可自行归家或是继续留在婆家。
一切随女子意愿,任何人不得强行阻拦。
何婆子见秦三娘去意已决,心里后悔不迭。
她还有个闺女,可闺女早就嫁到了别的县,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这个杂货铺如今全靠秦三娘在打理,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门儿清。
女子做生意哪有不抛头露面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时间越久,她就越发见不得秦三娘与那些男子说话,哪怕一个眼神,她也能从中解读出无数多的意思。
可惜伤人的话说出去就再也收不回去。
于是恨恨地说道:“离开可以,铺子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带走。”
秦三娘昂起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念。
站在这里一小会儿,宋吉祥已经从周围邻居的议论声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王老五没有追上去,冲着何婆子吐了口唾沫,“公子,咱们走,这家的东西要不得,泛着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