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和三儿齐刷刷点头，他们是穷鬼。
刘秀芳赶紧把袋子拉到两人面前，袋子里已经剩的不多了，一件一件拿出来给两人看。
“两位大哥，你看这件怎么样？”刘秀芳展开一件呢子外套，款式中规中矩，年轻姑娘看不上这种，但给上了年纪的穿却十分合适。
二子狂点头，衣服挺厚实，颜色也深，十分实用，赶紧拿肩膀撞撞三儿，“你觉得咋样？”
三儿看着刘秀芳露着八颗牙笑得十分好看，心肝跟着一起颤，“好看！”
这大妹子真好看！
镇上的姑娘们娇俏有之，温婉有之，但多套在蓝色的工作服里藏匿着。就算有打扮一新的出来玩耍也多是三儿够不到的层级，三儿能看到的多是老旧土气，是泼辣无礼，或是低眉顺眼的懦弱。
而一身娇俏的刘秀芳温温婉婉的站在那里，软软的说着话，像是墨色里点进去的一抹朱砂。
这一刻，三儿被这抹艳丽迷住了眼，他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二子听着三儿也说好看，觉得这衣服果真不错，手往衣兜摸了摸，扭头问佟姐，“老板娘，这衣服多钱？”
“五十！”佟姐的确没宰他，这衣服料子好，又厚实，来货就贵。
“多少！”三儿炸了毛，“不是，姐，不季末打折么？比你那新货还贵！”
大妹子再动人，他也拿不出五十块钱，抵上班工人快半个月的工资了，更何况他就一街溜子，加上二子那也只是街溜子再加一，有钱谁当街溜子。
“天暖和了，新货都夏季款的，能和这厚外套比么？”佟姐看着这时间马上该上人了，俩街溜子就这么杵在店里实在影响生意，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到底想不想买？”
“想。”二子真想买，早晨看关婶子外套都旧得不成样子，他自己亲妈没了，关婶子这干妈没比亲妈差多少，拽紧了兜里的钱，咬牙问，“老板娘，你给个实价，五十太多了些，我没有。”
佟姐狠狠吸了一口气，这俩是不让她赚钱了，但压货也不行，等秋天就更卖不出去了，“最多便宜两块！”
“二十五！”三儿捂着二子的嘴，答应个屁。
“有你们这么讲价的么？”佟姐叉起腰，亏本的买卖谁做，“走走走！”
刘秀芳看着这快打起来的架势，捏了把汗，怎么讲个价这么大阵仗，吓死个人。
“咱这衣服可都是好料子，厚实着呢，一件衣服春秋都能穿，再者衣服买大点，里面穿件小棉袄冬天也能行不是，一年四季能穿三季，划算着呢。”刘秀芳给两边都递了台阶，价格不行咱再商量，耽误她赚这一块钱可是不行的。
“就是，正经的好东西，能穿多少年呢。”佟姐借坡下驴，那个被捂嘴的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跟这个穿得花花的犯不着生气耽误她生意。
“二十八！”三儿死活不松手，被捂嘴的二子一劲儿呜呜。
“四十八！”佟姐头上青筋都显露出来，一大早就给她找不痛快，最烦这种，简直影响一天的心情。
做生意的喜欢开门红，这种顶门就死命压价的，十分不吉利。
“三十！”三儿继续加两块，他之前还想着套个关系，以后好赚佟姐的钱，现在嘛，这出大血他们得多久才能赚回来，没门。
“姐，姐，咱别生气！”刘秀芳看着佟姐脸都开始红起来，急忙过来扶她老板。
“四十！”二子终于拽下了三儿的手，直接给加了十块钱。
“四十六，不能再低了，要赔本的，不买就走。”佟姐看着二子说道。
“行！”这会换成二子捂了三儿的嘴，他也觉得三儿这讲价不地道，这老板娘脸都气红了。
二子单手掏出兜里的钱，递上去。
佟姐当面数起来，四十五，抬头看向二子，“你这差一块钱。”
二子又往兜里摸去，一毛两毛往外掏。
凑足了一块钱，佟姐喊了停，让刘秀芳包了衣服递给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