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踩着点儿把饭送了过来，在小板车上用簇新的大棉被包着，又用从厂子食堂借了个桶装了蛋花汤。
佟姐看了眼时间，拍了板，“先吃饭，剩下的待会儿说。”
虽然老板发了话，陈哥还是让众人先把手里的活弄完再去，干的半拉嘎吉的扔那里，不止碍自己的眼，更怕碍了老板的眼，“我们马上好了，你们先吃。”
“那行，你们看着来。”佟姐喊上满场串的刘秀芳一起。
许是第一次出来做买卖，王婶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既是年轻时能从大老远一路闯过来的，胆子多少到底还是比别人大上许多。
把刘秀芳和佟姐的饭盒放在手边，等她们人一过来，王婶子立刻双手递了过去，声音有些发紧，“老板好，那个有啥不合适的您吱声。”
刘秀芳把两个饭盒都接了过来，觑着佟姐的神色，是怪吓人的，她老板平时很是随意，但她发现今天从一出门佟姐就端起了架势，也不怪王婶子发怵。
佟姐有些累了，听着王婶子的话只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长了张能发财的脸。”马婶子盯着佟姐的脸念叨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佟姐来了精神，“您会看面相？”
“不擅长，也就懂一点点。”马婶子眯着眼，像是肯定自己的话一般点了下头。
“她呢？”佟姐指着刘秀芳。
马婶子没回话，这小短命鬼活得还挺长久。
“干啥？”马婶子被王婶子拽了一下，抱怨着，“我又不是算命的。”
“你给看看呗。”王婶子拽着老闺蜜，活财神杵眼前呢，都说做生意的讲究这些，讲究她不就得花钱么，现在留个好印象，以后长久往来多好。
“我不是干这个的。”马婶子拉长着脸再次强调起来，术业有专攻，她说不是就不是。
“不妨事儿，我之前去下面村里找人算过，今年遇贵人。”佟姐盯着马婶子的眼睛说着。
马婶子眼神游离起来，小短命鬼命薄的跟纸似的，贵人个腿儿，“她也就还行吧，多少能旺旺你。”
刘秀芳紧绷着脸，绕来绕去的，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佟姐松了一口气，问清楚好，省得她老放不下，不是贵人也不妨事儿，能旺她就行。
王婶子眼神儿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想念句阿弥陀佛好像也不大合适，紧闭着嘴，怕多说多错。
咳~
马婶子一个眼神杀过来，刘秀芳赶忙闭上嘴，她也不是故意的，太紧张没忍住。
“婶子留个地址吧，哪天我去拜访一下。”佟姐说着话连神色都柔和起来。
“我不干那个。”马婶子拒绝着，除了身边的熟人推不脱，其他人一概免谈。
佟姐笑得越发亲切，“就是认认门，没别的意思，小刘儿你说是不是？”
“是，就认认门，聊聊家常。”刘秀芳顶着马婶子的眼神儿，硬着头皮去应和她老板，饭碗要紧，对不住了。
马婶子右眼角聚起褶子，这没良心的小短命鬼。
“哎呦，那个我没带碗，你们吃完了过来用饭盒打汤哈。”王婶子捂着心口，话掉地上了，她实在忍不住又接起话，“我们一个胡同的，以后常来家里玩儿，让秀芳带你家来就行。”
马婶子一个扭头，老娘就不该来，挣这么点儿钱不够烦人的。
佟姐笑呵呵拉着刘秀芳找石桌吃饭去了。
王婶子看着人走远了，忍不住劝起老闺蜜，“你软乎点儿，日子也好过些。”
“都是命里该着的。”马婶子回道，“我这几天也就跟你蹭几块钱花花，穷命没办法。”
“哪个像你似的躲着钱走，再说咱们这里有几个能有真本事的，事儿办得成不成我不知道，可他们那钱可不少收。”王婶子把棉被掖了掖，“我啊，信命，不认命，凭什么我就得受穷。要按你那说法啥都是定数，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挣出个变数来，哼~”
马婶子也不去争辩，变数也许也是命里的定数，变来变去到底还是要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