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易司裁定,而不是熙河路经略司。
作为市易使王厚与青唐蕃部打交道多年,在青唐中非常有人望,他也是沿用了父亲王韶平戎策中的合俗,合法,合并三策。
熙河路经略使府。
与各色人等出入的新城相比,旧城则是戒备森严,严格盘查任何出入,是作为名副其实的边城。
而熙河路经略使府附近,更是精兵锐卒严加把守。
代表着经略使旌节正树立在白虎节堂之外。
节堂内,李宪,王厚,章楶三人皆入座。
三人桌案前都摆放着葡萄美酒,此乃辽国所制的佳肴,酒水倒在白玉杯中倒显出血色来。
三人坐在一起品着美酒,商量大计。
自高遵裕走后,他的位置由王厚替代,但主事仍是李宪不变,他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王。
李宪道:“官家口谕让我等在年内出兵寻机攻灭阿里骨,你们以为如何?”
王厚道:“这些年经过屯田,经商之利,熙河路岁费从一年四百万贯,本可降至两百万贯以内。但去年洮河之战,我师虽胜,但田地焚坏无数,领内各个蕃部也是疲惫,年内出兵阿里骨恐怕力有未逮啊。”
李宪闻言道:“陛下的意思,灭阿里骨在其次,出兵收复湟州为先,只要收复湟州便是大功一件。如此怕是不用动员太多兵马。”
王厚道:“灭阿里骨尚无十足,但是万一西夏同时来犯,如之奈何?”
李宪哈哈一笑,朝南方一拱手道:“处道所谋,难怪官家与几位相公不知吗?这一切早在谋划之中,如今西夏国主李秉常亲附我大宋,又贪图盐钞和铜钱之利,断不会在这时候与我们翻脸。”
“再说上一次西夏与阿里骨联兵,阿里骨失约不至,西夏人正恨着他呢。”
王厚听李宪这么说不再言语,他起身看着窗台外熙河新城的方向。
而章楶则道:“我也以为不可出兵!”
“何故?”
章楶简洁明了地道:“兵未练熟!”
章楶为经略使后正在整兵。
章楶上奏天子说,古往今来大多数王朝的兵马,一开始都非常善战,但久而久之便非常懈怠。
打仗的时候进而不进,退也不能退。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宋朝的军队腐败惊人,虽说已经实行将兵法进行改革,但是仍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所以章楶说,要胜西夏,唯有裁掉旧军,编练新军一条途径。
官家对立下赫赫战功的章楶十分赏识,对他的建议也是当即采纳。
官家听从了他的建议,让章楶在对原先熙河路三军的基础上,重新拆散重编。
章楶将隶属于原先秦凤路的旧兵进行缩减,同时严格实行蕃军和汉军混编,同时严明军纪,补充兵械,进行操练。
如今操练已是半年,章楶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打算将出兵湟州之事,推迟到明年秋天。
章楶的要求,李宪肯定是不答允的。
李宪道:“官家的意思,让你年内出兵打下邈川城,哪能拖到明年秋天?”
邈川城是青唐第二大城,仅次于青唐城,攻下了邈川就如同攻下了湟州。
不过章楶却显得非常的坚决:“兵未练就,各路将官还未熟悉兵卒,特别是从太学来的武生根本不了解战阵,如何能战?”
李宪道:“经略使去年夏贼一战,出兵前,众皆疑惑,唯独经略使力排众议,何其果断。”
“洮水一战,梁乙埋胆寒,夏人至今不敢谈熙河二字,为何如今却不敢了?”
见李宪以言语相激,章楶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夏人攻,我守,故能胜之,如今攻守易势,一旦不慎则是全军覆没之局。”
李宪道:“莫非章经略为帅,只能守不能攻?”
章楶道:“不是不能攻,只是兵未练熟,仓促出兵必无胜算。”
无论李宪如何说,章楶反复强调兵未练熟这句话。
章楶编练新军还大量采用,出身太学的武生。
当初章越改革太学,将太学生功课分作经义和治事。
其中治事就有治民,武学,算学,水利,律学,史学等等。太学生除了经义的功课外,必须选一门治事。学习武学的太学生被称作武生。
对于太学生出身的武生,天下各路的宋军说实话都并不待见。
自文武殊途后,武将和文官仿佛两个系统,有着天然的隔阂。这与汉唐那等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士人完全不同。
当然宋朝也是基于五代之祸的防范意识,故意让彼此对立,甚至在文官与武将间制造矛盾。
所以这些武生,只有熙河路的宋军愿意接纳。
反正将兵法,已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体系破坏了,形成了训练与作战一体。那么也不在乎读书人领兵治军。
想要兵马能打,那还是节度使那套制度最好用,这是毋庸置疑的。
章楶如今建功立业之心极重,又兼熙河之胜,所以一切只讲究效率,而且也不怕得罪人。
首先他发觉读书人来治军,确实效果不错,先在军纪上立竿见影。
其次学习得快,平日在太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