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月就是县学补录,不敢懈怠。”
“章兄贵人多忙,岂敢打搅。”
“没啥理由,就是想回家。”
彭经义见此面上有些挂不住,摆了摆手道:“你们好没意思。”
“彭兄,章兄,那么改日再叙。”
众同窗作揖后即携书童离开,几人边走边开怀大笑,无一人看向章越。
章越知道自己以往怕是无力上私塾了,与这些同窗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越行越远。
章越收回目光,笑容淡淡地对彭经义道:“彭兄,咱们也改日再叙吧!”
彭经义道:“那不成,他们没功夫,你也没功夫吗?咱们还去何铁僧那吃茶。”
说完彭经义不容拒绝地用胳膊架住章越的脖子。章越心底一暖,这倒是一个真朋友。
他记得,彭经义的叔叔乃本县县尉,而且听传闻还与赵押司有些不和。
彭经义压低声音:“你家与赵押司的事真了了吗?咱们先去吃茶,边说边聊。”
章越仍是坚决地一揖道:“彭兄高义,还是改日……”
人穷不走亲戚,自己落难时,朋友不嫌弃你,但你也不能连累人家。
但见彭经义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去了以往二人常来的茶局子,而彭经义的书童被他打发回去。彭经义的生活一贯丰富,平日浏览画本,喝茶斗虫,平日书童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稍不听话就要挨打,故而不敢多问就走了。
彭经义虽说嫖赌还未沾,但依章越看来却是迟早的事。以往自己与彭经义同窗时,总觉得你可以玩,不加用功,我为何不能?
后来才知道他叔父县尉,即便不读书,将来也不愁出路。自己原本也可以,但是……
未至茶局子前,即看到水帘子下一人敲打着茶盏招揽生意。
对方一见二人即停手唱喏道:“彭大官人!章大官人,一阵子没来了。”
章越心情很复杂,大官人?以后怕是当不起这称呼了。
这茶博士名叫何铁僧。
“近来事忙!点两盏好茶来,茶钱一发不会少你的。”
何铁僧陪笑道:“仰仗彭大官人照拂了。”
说完何铁僧即拿了茶具,正要上灶点茶。
“今日用得什么水?”彭经义问道。
“是早上刚打来的山泉活水,薛官人可否入眼?”
“勉强,勉强。”彭经义不以为意道。
当下茶博士何铁僧在旁点茶,先将茶饼掰下一块,放入正在烧水的茶铛中。
待茶汤滚后,何铁僧茶铛中舀出一碗水再冲入剩余的茶末,用茶匙在茶汤中搅拌,再撒入盐巴,最后再先前舀出的‘冷茶汤’注入茶汤救沸。
待茶汤再沸后,茶香已满溢整个茶肆。
期间两名歌女不呼自来,想打个酒坐,彭经义犹豫半天还是让她们离去。
何铁僧将茶汤倒入茶盅中,再端至二人面前的茶桌前,将茶汤从茶盅舀出倒入烫过的茶碗里分呈给二人。
章越举碗呷了一口,茶香扑鼻,含在口中初时有些涩,不久自然生津,咽下之后回甘经久不退。
二人坐下后一直聊闲话,这时章越方开口道:“小弟有个忙,还请彭兄帮忙!”
彭经义道:“哦?什么忙,先说来听听。”
章越道:“我家铺子被烧了一案的卷宗,我想借来看一看,你可否求令叔通融?”
彭经义疑惑地看了一眼章越道:“借卷宗做啥?难不成你要翻案?”
章越尴答:“就是随便看看,借不来也没什么。”
彭经义看了章越一眼道:“如此小事办不成,还不让你小看,明天这会功夫你还来这茶坊取就是。是了,听说你兄长进京了?”
章越心底一凛道:“彭兄,你的消息真灵通。”
彭经义竖起大拇指赞道:“声东击西,这招高明!我告诉你只要赵押司一日找不到你二哥,就一日不敢拿你们如何?他为难你们,如同扫了陈令君的面子。”
“但话说回来,若是你二哥被抓住,就是一切休矣。赵押司收拾人的手段还少了吗?只要打折了你二哥的手,以后又如何提笔写字?但你二哥躲起来不露头,也不是办法。你知道吗?我听说明日一早,赵押司就要派心腹上京。”
章越吃了一惊道:“难不成赵押司京里也有人?”
若真是如此,自己岂非害了自己二兄。
彭经义笑道:“一个押司倒不至于如此手眼通天,但是我听说赵押司恨极了你二哥,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毁他前程。京里的人又如何,一样要吃五谷杂粮,要吃五谷杂粮,身边就缺银子。只要缺了银子,没门路也就有了门路。”
章越道:“我知彭兄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