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经略府的白虎节堂前左右立着门旗二面、龙虎旌一面、节一支、麾枪二支、豹尾二支共八件。鬨
龙虎旌旗是用九幅红绸制作,其上装有涂金、形如木盘的铜龙头。
而节乃用金铜叶做成。
此乃经略使之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除天子外没有第二人可用赏杀之权,所以天子命大将帅于四方,必须请旌节假之。
整个白虎节堂皆涂以绿漆,以示重地,堂前树着六面大纛,这经略使出征所使的帅旗。
如今李宪入了白虎节堂便感到一等肃杀之气,方才那些骄兵悍将到了这里一个个都作恭敬之状大气也不敢出。
章越上坐,李宪则居下首,至于众将们行了堂参之礼,递手本唱喏。
章越从李宪手中接过封赏的圣旨,当堂论功行赏。鬨
高遵裕功居第一,宋朝武职的皇城使以上的刺史,团练使,防御使若带诸司正副使和横班都代表遥郡,只表示阶官,不代表实职。
但高遵裕是落实职,也就是正任官,比遥郡官更尊贵不知多少。
高遵裕升会州团练使已比历史上位置还高了,知会州,熙河路兵马副总管是他的差遣,是以武将领军州事,与真正节度使差不了多少。
而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与章越的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一样,都是禁军最高级别的将领,称作管军。
对于高遵裕在两次河州之战中的表现,不能说他没有功劳,但任何人在他位置上也都能办得到。
高遵裕在会州不仅有兵权,还有财权事权,官位又高还是皇亲国戚。章越有时候都指不动他。
看起来高遵裕是膈应人,但说实话,若高遵裕不在熙河,庙堂上就觉得章越膈应人了。鬨
而下一个则是文及甫,文及甫本官特旨升作右司谏,这是特赏,差遣入京为盐铁判官。
文及甫本欲留在熙河,但文彦博来信要章越放文及甫回京。
文彦博自己不出面,却让章越开口,这老狐狸自有一番用意在其中。
文及甫本就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出色,如今在自己麾下算是历练出来了,再在熙河给自己打工未免屈就。
再说了熙河日子本就清苦,哪有汴京繁华,还是那等深宅大院,奴仆成群伺候的日子过得舒服。
文彦博将文及甫要回去可能是这个原因。
章越也是心胸开阔,人才能进能出,能走能留,这才是正常。鬨
自己幕中的人一旦出息了,便强留着不放,这不是育才之道。相反若从自己幕中走出的人,一个个都成器成才了,以后还怕没有人才投奔自己吗?
所以章越找文及甫好一番长谈,才说服了对方。
听得自己出任盐铁判官之职,文及甫心情百感交集。
似他这般托庇父荫下的衙内,文及甫总有证明自己的冲动,他本就看好章越,又兼着连襟的关系,本以为轻松混得大功,哪知却差一点将自己交待在河州城。
这么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走了一遭,文及甫好似浴火重生了一般。
之前章越劝自己回汴京时曾说过,天下事未阅历者,不可以臆测,必周历而后识险易之情。
对这句话文及甫深以为然。当初被困河州城中,他自暴自弃时,曾恨过章越当初为何要让他来守此城,但此时此刻他心底只有感激,还有周历诸事后淡然。鬨
至于他也猜到是自己父亲开口让章越允许自己回京。
原因很简单,原先开边熙河的事是天子主导的,王安石吴充辅之。文及甫去熙河,就代表文家在此事上出力,对天子的支持,其中也有章越让文彦博放心的意思。
如今天子将事权下放至二府后,实际上改由王安石主导此事,身为王安石政敌的文彦博,以后对熙河之事的反对肯定就摆上了台面,因此现在肯定要调自己回京。
以后与章越再见,可能就是敌非友了。
在文及甫观念中,家族是要大于国家的,否则齐家怎在治国的前面。
“文某谢过陛下,亦谢过大帅。”
怀着这等心情,文及甫这一句话发自肺腑。鬨
论功高遵裕,章越,文及甫三人独列一档。
则是攻怀羌城,克一公城的章楶。
第二次河州城之战,章楶,种师道率军从岷州,打河州,再打到了洮州,生擒了鬼章一家老小。
章楶馆职升为直史馆,文及甫空出的知河州之职由他替补,本官阶也连升两级,如今他与河州团练使包顺一并坐镇河州前线。
而跟随章楶立下大功的种师道则从熙河路兵马都监升至熙河路兵马钤辖,为熙河第三军的正将一并驻扎河州。
种师道如今率军驻熙州定羌城就粮。
原任熙河路钤辖,英州刺史王君万加为达州团练使,调任庆州路兵马钤辖,另赐绢五百。王君万当初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