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中军的回答后,种师道咬了咬牙,当即召集众将。
众将们攻了半日,几度攻上山口,又被冷鸡朴部数度碾下山口来。众将各个面色焦躁,走进中军时口干舌燥,汗流浃背。
种师道见此命随军的厨子立即作了汤饼端上来,众将每人一盆吸熘吸熘地吃了,不少人肩上还带着箭伤,种师道命军医当场包扎伤口。
众将吃了个半饱,便开始诉苦骂娘。
种师道见血染战袍的众将,便吩咐左右亲兵捧出两个大盒子。
种师道用刀撬开盒子,却见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众将见此一幕不约而同地放下碗快,种师道对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弟兄,方才大帅下令拿不下此山口,种某将以军法从事!”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种师道缓缓地道:“种某为官日子短,就攒下这么多钱财,今日还请诸位拿去分了。以往……以往种某有哪些地方对不住,还请诸位兄弟们见谅。打不下山口,种某便是今日要死了,诸位也可出胸中一口恶气!”
种师道平日治军严苛,而且盛气凌人,哪个将领平日没受过他的责骂,说对他心底不怨那绝对是假的。
说到这里,种师道将腰间的刀柄解下插入地上大声道。
“不过今日种某绝不会死于军法,要死也要死在阵前。我种家为将至今三代,从来没有出过窝囊子孙,报效君王而死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当然诸位弟兄不必学我,我如今只求你们看在这些金银的份上,一会种某冲在前头的时,你们几个肯与俺把肩靠在一起,朝山口砸过去!”
说完种师道走到装满金银的盒子前,双手深深插入盒中捧起了一大把,然后塞入一名将领的怀里,如此这般十几名将领各个怀揣金银,直到两大盒子金银全部散尽为止。
“拜托诸位弟兄了!”
在众将目光中,说完这些话种师道向众将跪倒,深深一拜。
帐内沉默半响,突然一名将领将怀中的金银向地上一倒,此人平日与种师道最是不睦。
但见此人道:“太尉这是哪里话?要打了胜战,这些钱财章经略相公不会赏我等吗?还要用得着将军你赏赐吗?”
其余将领闻言也是纷纷将怀中的金银往地上一抛,其中一名将领则道:“太尉湖涂,俺们此番岂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俺们自个的前程!”
“太尉就这点家当,俺也看不上,还是收起来吧!”
黄白之物如同粪土般掉了一地,众将竟没有一个肯要,种师道难以言语。
唯独一名老将则捧起地上的金银装入盒子中道:“打得下打不下山头,太尉都留着这些钱财给我等买几口上好的棺材便是!”
说完老将旋即走出帐门,众将一一向种师道抱拳鱼贯而出。
……
午后,种师道全军面对冷鸡朴部把守的山口发动进攻。
在六纛和御赐旌节下,章越与众将与幕僚登山向此眺望,远处但见种师道一袭红袍,披挂整齐立在全军面前,全军将士都好似不要命了一般冒着箭失向山口仰攻。
章越回身对众将道:“各位有何高见?”
话音刚落,一人便出声道:“十七郎这般难打下山口?”
章越视说话之人正是种谔。种师道是种谔侄儿,绝没有说风凉话的道理。
章越与种谔不和,但对方绝对是现在除郭逵之外的西军第一名将。
因此章越放下成见道:“那依子正之见当怎么办呢?”
种谔道:“大帅给我精兵,我从那处谷口攻!”
章越目视种谔所指的谷口,那边地势更险。
“你要多少人?”
种谔道:“我有本部精兵五百,再给两千精兵!”
“包顺,姚麒,姚兕,刘昌祚……”章越分点四将道,“你们各引本部五百人随着种子正攻去!”
随后种谔率四将朝谷口攻去,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章越手上牌已是出尽,此处就一处山口和谷口可以通行,自己虽具有兵力优势,但却无法展开,只能旁观种谔与种师道叔侄大战冷鸡朴部。
但见宋军的火红的战旗,一会儿压上了山口谷口,一会儿又被压下。
箭石如雨,刀枪如林,远处无数骑兵来回奔驰,烟尘滚滚。
喧嚣声在山间回荡。
战事胶着,宋军似差一步可以胜了,但总是功亏一篑。左右大将们见此一幕,都是非常的心焦,恨不得上去以身相代,可是却帮不上忙。
随着日头偏西,时间慢慢耗尽。
顷刻间天边霞光大盛,刺眼的阳光照向山谷处的番军,令他们睁不开眼。宋军趁此勐攻。
就在这时山谷处传来胜利的欢呼声!
“破了!”
“破了!”
“种太尉胜了!”
章越见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