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外面,男女老少纷纷挤在小小的公示栏前。
他们都想第一个时间知道有关于红薯的事。
“让开!都让开!”
衙役推开众人,让出了一条路,这才挤了进去。
“在前面的你们倒是念一念啊!”
有些反应太慢,没抢到位置的百姓,在外圈踮着脚尖朝里面看。
怎奈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心里很着急,便嚷嚷着让前面的人出来。
里面的人大多数是识字的,他们一个字不敢漏的看完了告示。
众人脸上的喜悦已经藏不住了!
特别是有先见之明的商人,看到公示上面写的,优先广灵县户籍几个大字。
原本就是广灵县的百姓,心里自是十分欣喜。
而刚转户籍过来的人家也是满脸庆幸喜悦。
除了不是原住民也没有迁户籍的其他县城的百姓,各个愁眉苦脸的。
但也有些机灵的,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便立马去了县衙,花银子转户籍。
这波迁户籍的风,吹了几日。
直到各县的县令纷纷跟安庆府郡守告状,陈勇才满脸愧疚的道歉。
然而他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主子说了,若是谁治下有功,接纳救济百姓,以后定不会亏待他们。
陈勇此刻无比庆幸,当初与蓁晚晚交好。
没想到那位主,是自家主子的夫人,如今还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原先就因为百货楼的事,他这几个月以来,县城的经济增长迅速,摇身一变成安庆府所有县城中,最富有的县城。
现在过了没多久,蓁晚晚又整出了能产出万吨的粮食-红薯。
陈勇决定,等会儿回去后,再让自家夫人与蓁晚晚多多走动走动。
有了官府的支持,百姓们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带着一家老小去荒山开荒。
原本最不受待见的山地,在此刻变成了香饽饽。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红薯和开荒上的时候。
一间破旧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大床和缺了一角的椅子。
李光宗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躺在床上,李珍珍则是任劳任怨的搓衣服。
这搓衣服的活,是她好不容易招来的差事,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
李珍珍晒完今日的衣裳,便去了屋内倒了一杯水喝。
谁知里面早就空了。
看着床上无所事事的李光宗,她心中有股无名的怒火。
“小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跟着大家伙,去山地开荒吗?”
“你若再不去,那荒地咱们哪里还有份?到时候我们怎么种红薯啊?”
李珍珍对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失望透顶,可她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教育,就是要对弟弟好。
尽管这段日子以来,李光宗做错了很多事,她也一味的迁就他包容他。
眼下他们都要吃不起饭了,若是开荒种红薯,或许他们两个还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
李光宗已经是半大的小子,他不屑的看了看自家的三姐。
眼里的嫌弃刺痛了李珍珍的眼睛,而他说的话,也是难听至极。
“废物!亏你还是狗蛋和二牛的娘呢!让你去找我那两个好侄子,你偏偏不肯,现在好了,害得我跟你吃不饱穿不暖的!”
李珍珍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尽管她再恶毒,却从未想过去害自己的这两个儿子。
虽然弟弟是娘家的根,是她未来的依靠和底气。
但是儿子也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可能会听从李光宗的话,将两人诓骗出来,用他们威胁蓁家人!
毕竟李光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欺软怕硬的人,而是一个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狠人。
李珍珍依稀记得那日的场景,他们偷了粮食,偷偷离开大众。
前几日一切顺利,后面的日子,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
与他们一同离开的人家,粮食被人偷光了。
他们便将主意打到她们身上,李家除了李老根和李光宗这个半大小子,其余的都是姑娘。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所以每隔一日,便有人相邀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过来抢夺他们的粮食。
第一次李老根为了保护粮食断了一条腿,第二次眼睛瞎了一只,第三次四妹被人抢走了,第五次…第六次…
每一天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都会扮演不同的惨剧。
李珍珍是个有脑子的,她在见着情况不妙时,便偷偷藏了一些粮食。
而那一日,她夜间尿急,便起床去上了个厕所。
没想到碰到了一件让她愤怒的事。
那便是李光宗为了干那档子事,偷偷将粮食卖给有女儿的难民。
并且看他行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珍珍很气,她们拼命护着的粮食,却被李光宗这么糟蹋。
甚至她爹娘身上有各种大的小的伤口,伤口发炎却无药可医。
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李老根已经开了口,以后不吃粮食了,给李光宗多留些口粮。
若是走到哪里死了,便给他挖个坑,就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