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百姓中,不少都是年轻的女娘,谢宴周本就因弱冠之年中状元有些名气,加上现在位高权重,仿佛身上又添了一层光环。听说他成婚,不少当年见过他的女娘又赶了过来。
有时也不是说希望可以得到什么,只是有机会的话会想见见当年那个惊艳过自己的青年。
有女娘大着胆子大声喊了句国公爷,喊完后她面皮微红,连忙低下头来,生怕有人看到,却没想到旁边的女子也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外头的恭贺之声又变成了女娘们齐声喊着国公爷,惹得旁边的男子们不解又羡慕。
好在现在是冬日,又下着大雪,外头的百姓不算多。他今日成婚,女娘们也不好意思往他身上扔东西,不然估计又和当初头戴簪花,打马游街时的场面差不多了。
谢宴周的容貌跟他沉稳的气质和手中的权势相比,是容易让人忽略的。
谢琰的容貌是凌厉的,带着攻击性。谢宴周的容貌却是温润的,就如他本人的气场一般。跟他相处也极为舒心,一看就是极好的人家教养出来的郎君,如同陈年的美酒。
好在经过街道并不长,不一会就拐进了京城勋贵所住东城内,两边也渐渐没了嘈杂之声。
玉珠却因为这些声音又开始紧张起来,脑子里面乱得好似成了一团浆糊,随着轿子前行,她愈加担忧,总是忍不住想东想西。
一会想若是国公府老夫人不喜欢她怎么办?若是谢宴周的母亲贺氏不喜欢她怎么办?一会想着国公夫人应该怎么当?谢宴周这个人应该怎么相处?国公府的事务应该怎么处理?
她自小出身于商户,算账这些倒是会,但是让她处理旁的,她真的不会。但这种人家,最重要的却是人情往来。
若是她这些都做不到,在国公府又该如何自处。凭借谢宴周宽厚的性子她是能安安稳稳过,可是受了这滔天富贵,却无法完成自己身上的任务,她觉得受之有愧。
不待她多想什么,轿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原来是国公府已经到了。
还没等她做好任何心理准备,轿子刚落稳,轿门便传来咚一声,接着便是喜婆婆在外头说着吉祥话。
具体说什么玉珠有些听不清了,国公府的鞭炮声、道喜声完全让人听不到旁的东西。周围的嘈杂让她全身发麻,忍不住想退缩。
这时喜婆婆终于说完了吉祥话,她掀帘进来往她手中塞给她一段红绸,又扶着她出了轿子,玉珠能感觉到,红绸的另一端也被人紧紧握住。
两人的命运就此联系到一起。
国公府门口到里头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似乎是看到新娘出来,一时间嘈杂声、恭喜声、锣鼓鞭炮声更大了,声音吵得她耳朵轰鸣,眼前是满目的红色,让她有些晕头转向,她只能下意识的看着盖头下的方寸之地。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
喜婆扶着她的手,她迷迷瞪瞪的跟着人走,快进门时,身旁的人说了一句,“有台阶,小心些。”
玉珠才看清眼前到了国公府的正门石阶,因着成婚,正门大开,她小心的踩着石阶缓步上去。其实也就短短三步,在她心中,好似完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遗憾,好像她的人生确实不一样了。
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走过国公府的正门,这还是第一次。
谢宴周侧头看着她有些笨拙的模样,心里觉得莫名开心,她就像小猫小兔,总是胆小慎微,又让人又爱又怜。
途中恭喜声不绝于耳,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达侯府正厅。
有人大声喊道。
“新郎新娘到。”
正堂坐着的是老夫人以及谢二老爷,老夫人明显有些精力不济,看着面上发黄又虚弱。但看到自家孙儿身着喜服,红绸的另一端牵着新娘,她面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谢二老爷也颇为激动,他就等着谢宴周早点成婚再生下一儿半女,国公府也算后继有人。
其他的宾客,则是多了几分好奇和审视,大厅瞬间有些安静,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到过去,一瞬间,又比刚刚更热闹起来。
他们嘴上说着恭喜,眼睛却将玉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先前知道谢宴周要迎娶徐家旁支,他们都感觉惊诧,两人的身份实在是太不般配了,谢宴周的身份地位以及品性才华,尚公主都绰绰有余。
当今官家前头嫁的三位公主,除了嫡公主昭月嫁给了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另外两位公主嫁的人比谢宴周可差远了。
可这样一位郎君,现在娶的竟然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外甥女,众人明白,五品官员旁支都是在给她贴金,估计家中都是一介白身。
与徐家的宾客不同,徐家那边的宾客大多都是艳羡徐家能傍上大腿。可今日能来国公府参加谢家婚礼的,大多都是王公贵族、勋贵世家,亦或者朝中大员。
他们对于谢宴周这种有些惊世骇俗的举动看不懂,所以许多人的注意力纷纷落在新娘身上,想知道新娘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让权势、名利无一或缺的一品国公爷为其折腰,得到如此厚爱。
玉珠能感觉到身旁传来的打量的目光,各式各样的都有。她心中的不安更加大了,可能是心里总不自觉的认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