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只是关心宴周,他明明可以匹配一个更好的,正如你所说,他这些年,从不敢一丝懈怠,难道就是为了娶一个商户女吗?”
她这一句才真的让老夫人动了怒,她为自己的孙儿抱不平,难怪一直这样懂事坚韧,是因为他无人可依,却还要扛起整个国公府,让所有人都如常过日子。
他的亲生母亲,却无法理解他。
“他娶谁是他自己愿意,宴周这么多年,他有为自己要求过什么吗?我们做长辈的,明明知道他这么难,平日无法帮他,为什么这个简单的要求不能答应他。”
“我也想过,赵氏确实出身不好,但是宴周他第一次想为自己争取,我无法拒绝。贺氏,你何时才能真的心疼心疼他。”
老夫人说的这句让贺氏心中气恼,她大声说道。
“我如何不心疼他,只是老夫人他是您教养长大的,所以他总是偏向您。他眼里根本没我这个母亲,他要娶妻也不跟我商议,他就是根本就没将我当回事!”
“他确实自小是我教养长大的,可是他与你,也没有不亲近,记得他小时候有什么爱吃的糕点,才三岁的孩子,就会收着说要带给爹爹和娘吃。后面他长大一些,日日苦读,还要练武,从不肯叫一丝苦。他掌权后,又立马开了私库补贴你,那时他也才十几岁,你怎么不懂心疼心疼他呢!”
“你那么仁善的一个人,平日每年都要捐上千两的香油钱,怎么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的独子。你的独子自小没了父亲,母亲又不管他,他难道不可怜!”
老夫人的这几句让贺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她脑中急切想着辩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说她确实没注意过这些。
而且老夫人这几句话有些重,让贺氏忍不住心乱如麻,她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她嫁进来近三十年,老夫人都没对她说过这样重的话,她隐隐觉得不甘心,心里又有些惧怕。
若是谢宴周和老夫人真的不再管她,她在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着想着,贺氏眼泪便落了下来。
老夫人一看她落泪就头痛,冥顽不灵没必要多费半句口舌,她现在也算看清了,贺氏,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从她进门就是这副模样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旁人欺负她。还好现在宴周娶的新妇没那么爱哭,不然她真的临到老了,被媳妇气完还要被孙媳气。
她是真的再也不想看人哭了,只盼新妇是个性子好的。
贺氏流着泪,见老夫人没有说话,便偷偷抬眼看了过去,却见老夫人正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她吓得一时哭都忘了,只干跪在地上,被这么一吓,一下子又有点哭不出来了。
老夫人有些头痛,一时又觉得她蠢,可是心思百转千回,又觉着到底是自家孙儿的母亲。她若有什么事,孙儿难道能好过。
她孙儿看着性子沉稳又冷清,实则重情重义。
“罢了,罢了,贺氏,当初我儿喜欢你,所以你毫无顾忌,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管不着。可是现在宴周是我孙儿,这个我肯定要管!”
“你别自作聪明,以为宴周看不透你,我这个老婆子都看得透透的,他会不知道?他只是真心敬你,敬你是生养他的母亲。”
贺氏流泪更凶了。
“母亲,我自然盼着他好的,你不能误会媳妇。”
老夫人却不管她说什么,只继续说道。
“你往后管好嘴,别再胡言乱语,不然我老婆子会替他来当这个坏人。”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老夫人的背影,贺氏瘫坐在地上,她也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她儿子对她冷言冷语,老夫人也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能理解她,她明明是为她儿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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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周回去时有些沉默,衣裳也湿透了,见他情绪不对,玉珠也不敢说什么,只连忙起身迎他让他先去浴房。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外头风大雨大,三月的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面都发冷,他却全身都湿透了,那得多难受。
“怎么衣服都湿透了?你先去浴房洗一下,免得等会着凉了,我让仆妇将水和衣服准备好,等会洗完再喝个姜茶。”
谢宴周定定的看着她,黑眸中看不出情绪,玉珠却隐隐觉得这时候他,带着一丝脆弱。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他很快垂下眸子,片刻后才说了个好字。
水是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她想着谢宴周出门肯定会淋湿,只是片刻的功夫,浴房那边便已经准备好了。
范嬷嬷过来说话,谢宴周却有些怔愣,玉珠见状,让范嬷嬷先退下。
她拉着谢宴周的手,说道。
“你先去洗洗,这外头还冷着,再不洗等会着凉了。”
谢宴周却只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或许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难受,不管平日知道多少,能看透多少,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会难受。
“好!”
见他走了进去,不到片刻浴房那边便传来“哗哗”的水声。王嬷嬷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浴房那边,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刚刚出去时还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