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
“温——”
“温言少爷!”
温言站绿茵如织的山坡上, 哗啦啦的风声拔地而起,野花与蒲公英如同被空气的浪潮裹挟飞去。
少年迟钝片刻,单薄清爽的白衬衫也被吹得呼呼作响, 风势骤回旋加大时, 衣角翻飞,其下清瘦纤细的腰腹隐约可见。
他眯起凤眸, 像是这具已经消瘦许多的身无力抵抗这阵风潮般,慢慢抬起脚步, 艰难地想要朝声音来源的向去。
棕发的女孩花海之转过头,野兔般警惕的直觉让她睁大眼眸,看见是他, 那张虚幻不清的可爱面容变得有些慌张与愧疚。
“对不起……”
温言蹙眉, 脚步略略加快,却两三步之后停顿,胸膛急促起伏, 他本就苍白的面色随着这句道歉愈显疲惫而痛苦。
“我不能接受,”那个随着风声飘远的柔软声音道,“所以, 温言少爷——”
“……不要再过来了。”
……
深夜,Omega鸢尾花学院宿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晨三点,温言霎时睁开尚迷离不清的凤眸, 交叉握紧腰间的双手不自觉地力,纤细的骨节泛白,呼吸凌乱微急。
室内空无一人,惟有窗外枝丫上的蝉鸣, 以及宿舍底下的猫绵柔拉长嗓音的轻叫。
从神思混沌的梦清醒过来时,温言有一刻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淡而朦胧地盯着天花板许久,额头与颈间滚落的汗滴洇湿枕巾。
等将近五分钟后,少年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这有余力去处理身上的不适。
枕巾、床单,还有一部分被单都被他身上榨出的水分弄湿了。
贴身的衣物则更加狼狈不堪。
温言低眸观察了身上狼狈的境况一眼,随后抿了抿苍白的唇瓣,深深呼吸,尝试侧身力撑起半边身,颤抖的指尖竭力伸向床头柜上放着的抑制剂。
很辛苦、很无力。
汗珠沾湿睫毛,将微红的眼眶边滚上了一层露珠般的湿意,指尖触碰、握紧抑制剂的那刻,少年轻喘一声,思绪陡陷入一片茫茫的空白,身躯犹如被一双巨手从临湖的岸边拽入深海。
千分之一秒后,玻璃管碎裂的声音将他从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拉了回来。
与同时是少年连声闷哼都没能发出,身躯无力滚落床边地面的沉重闷响。
“咦、这是?”
同住鸢尾花学院宿舍,一起夜间结伴从卫生间回来的两位Omega路过温言的房间,听这响声被吓了一跳。
“啊!不会是那种吓人的东西吧?”
两人对视一眼,其胆小的那个Omega惊吓地捂住唇瓣,悄悄对同伴指了指温言的房间。
“想什么呢?”
另一个Omega没同伴那么多奇思,立刻无语地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随后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温言的房门。
“请问,”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伴随着门缝外漏进来的细微灯光,“温言少爷,请问醒着么?有没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门内传出少年微哑的回应:“不……没。”
听这句,门外两名Omega齐齐松出口气,刚刚温言停顿的时间太久了,虽说唯物主义界不会有鬼怪,但是他们毕竟是Omega,万一有什么不法分子侵入某个同学的房间里也很吓人啊。
“那么,刚刚的声音是?”
“……不小心弄碎抑制剂了,摔了一跤。”
“啊、我明白了,抱歉。”听这个回答,Omega便也不再怀疑了,脸红着说了句“打扰了”之后就拽着同伴离开。
原来温言少爷是情热期来了啊。
就算是Omega与Omega之间,如果不是特别亲密,或者是同性恋人关系的,情热期这种私人的题普遍都是要回避一下的。
每位Omega的质各不相同,情热期具呈现的反应某个O身上也不一,比如说有些人信息素等级低,心态好,情热期打两针抑制剂就能过去;但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身本就敏感,情热期也没有得恋人抚慰的,抑制剂对他们的安抚则很有限。
这位刚刚敲响温言房门的Omega没有恋人,信息素等级也并不高,因很幸运地是前一种类型。
而温言的敏感质,以及高等级信息素同级内人尽皆知。
……身为Omega,即使每次都会特殊时期来前及时注射抑制剂,她也十分能理解抑制剂不怎么起效,要比常人更辛苦忍受情热期痛苦的同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