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晚没睡，导致现在的程歌眼皮略微沉重，像是千斤重一样。
但表面并没有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样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只是眼白一周浮出一圈的红血丝，充满疲倦。
她强忍住这困意，抬起眼皮，注视着前面演出人员的一举一动。
很很长时间都没出来放松一下心态了，还是看看吧，能看多长时间呢？
一旁，沈君砚望了前方一会儿，随后便注意到旁边的程歌实在太安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他觉察到了这一点，转眸看向了她。
但无奈，在幽暗的环境下，他根本看不到程歌的表情是怎样的。
不过……
也许是太累了吧？
毕竟沈君砚一直记得，程歌昨天晚上一晚没合眼。
沈君砚也同样，现在眼睛很酸。
“实在太累的话，今晚先休息吧？改天我们再看？”
夜色下，沈君砚润朗的嗓音从耳侧响起，让程歌清醒了些许。
她先是捏了捏直跳的眉心，随后这才哑着嗓音摇头。
“我没事，还没到那种程度，看完再说。”
程歌还是对这场演出很期待的。
到底怎样的表演，能让广场上几乎上万的群众都惊呼雀跃？
程歌不知道，因为她没看过。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找找灵感。
见程歌执意坚持要看下去，沈君砚抿了抿唇瓣就没再继续说话。
只是伸手将程歌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里给她取暖。
程歌的手很凉，沈君砚刚碰到时就被凉的一颤。
许是夜幕已深，所以此时迎面吹来的风很凉，有些穿透皮肤毛孔的彻骨冰冷感。
对于沈君砚此举，程歌也没抽回来，而是任由沈君砚给她搓手取暖。
而一旁的焦晨已经拿出手机正在找角度了。
甚至还拉着封忆岚拍了两张，虽然收获了两个巴掌，但焦晨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定格住了一样，很是静谧。
正当程歌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前方便响起一道击打的声音。
即将合上的眼皮，也亮起金黄色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程歌瞬间醒神，睁开了眸子，慢半拍看向圆圈中心。
这一看，她脑海中闪过了太多。
眼前。
圆圈正中间，花棚下方，两名穿着红色表演服，赤着膀子的表演者。
一人手中拿着新鲜的柳木，里面盛着一千六百度的铁水。
一人从中舀出一部分铁水，抛在半空中。
同伴默契十足，拿起柳木拍挥动着满是腱子肉的胳膊，用力将那一团赤红的铁水向上一拍！
‘嘭’地一声响！
刹那间！
那看似渺小的铁水，在击打的一瞬间，便在半空中，惊人地炸出数万朵白金色的麦穗状火花！
黑夜之中，银花炸裂，宛如白昼！
它融合了力量与艺术，那狂野的火束如同燃烧的诗篇，诠释着对美的独特诠释！
十几米高的银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长空中绽放！
像流星划破天际，点燃了夜空这块沉闷的黑布……
火树银花，何止震撼！
这一场视觉盛宴，充满了扑面而来的力量与生机，令人流连忘返……
落在地面，如雨点四溅开来的金花，像春日万物复苏时的加速版……
落金成雨，万丈光芒，亦是万丈豪情！
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形状，像云一样轻盈，又像雨点富有微小力量。
但这一结合起来，便造就了如此震撼人心的画面……
此情此景。
让坐在长椅上的程歌一下愣了神。
她的侧脸被转瞬即逝的‘白昼’照亮，从程歌的眼里，能清晰分明的看见惊艳。
而，程歌在看表演。
沈君砚全程在看她。
当看见程歌眼里的惊艳与闪烁后，沈君砚低垂了一下睫。
随后回眸看向前方，还在继续击打柳木的两位表演者，若有所思。
虽然望着他们有些出神，但手上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一直在给程歌暖手。
捂了好一阵子，还没捂热。
她是冰块儿做的吗？
沈君砚被自己下意识的疑惑逗笑了，低低轻笑了几声。
随后，他便在程歌还沉浸在铁花表演一时无法回神之时，掏出了手机。
暗戳戳找了好一阵角度，卡准了铁花再次在空中绽放开来时，对着程歌的侧脸拍了一张。
照片中，程歌微微昂着头，上扬的桃花眼凝望着绽开的银花。
眼睛里印着银花的缩影，还有隐约的惊艳感。
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为她的侧脸描了白金色的光边。
神情可能没有太大波动，但沈君砚知道，她已经喜欢上打铁花这项非遗文化了。
沈君砚心满意足的欣赏了照片几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到了程歌的身上。
屏息抬起右胳膊，揽住了程歌的肩膀，把人往自己的肩膀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