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镇通往红星生产大队的路上,一个孤单的身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着包裹步履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进。
此时的温度怕是有零下20几度,除非有特殊情况,人们都不会选择在此时出行。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在外行走。
王丽华一边艰难行走,一边在心底咬牙切齿,拼命诅咒自己那些亲人。
当年哄着自己下乡的时候,说得多好听。说她是为了家里人下乡的,他们一定不会亏待了她。
每月会按时给她寄钱寄粮寄票,不用她辛苦下地干活,养活自己。
没想到自己下去还不到半年,说好要按时寄来的钱粮票都没了着落不说,就连信都少了。
偶尔收到的信还都在那里哭穷,诉说家里的艰难,说她在乡下可以分钱分粮,偶尔还能吃到肉,比他们城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说她几个哥哥现在都成了婚,都有老婆孩子要养,工资又没见长,实在挤不出多余的钱来接济她这已成年的妹妹。
她妈的工作已经让给了新进门的三嫂,说这是结婚前就答应的。
可她妈似乎忘记了,之前她答应过自己,只让她在乡下待个一两年,堵了别人的嘴。到时候让她顶替她妈的工作,借机回城。
她妈怎么就食言,将工作让给了刚进门的三嫂。
家里虽然还没分家,但三哥哥只要一结婚,工资就被嫂子捏得死死的,从不拿出来。
一应生活开销都是爸妈出钱。
就连平日里孙子、孙女要吃点什么零嘴,要买点什么玩具,也都打发自家孩子找爷奶要钱,自己从不往外掏,生怕自己不拿就便宜了其他人。
现在就她爸一人拿工资,要养这么大一家子,哪还能有钱贴补她这闺女。
爸妈说家里虽然有些老本,但三个儿子娶媳妇,又接连添孙子、孙女,早就所剩无几。
自己下乡前跟两个侄女住一屋。但这次回去,那屋里已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一张上下床,大侄女、二侄女各占一个,根本不跟她睡一张床,说是已经习惯了独睡。
让她们姐妹俩睡一张,也不乐意,说是她们已经长大了,不到一米的床挤不下她们两个。
使得她大冬天竟然只能睡客厅。
睡客厅就睡吧,大冬天竟然给她一床秋天的薄被子,说家里没有。
还说东北那嘎哒那么冷,她能过得好好的,说明她不怕冷。
再说了她的棉衣、棉裤那么厚,穿着睡觉不可能会冷。
可她趁家里人上班,妈出门买菜,她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三嫂的房间里看到了闲置不用的新冬被。
王丽华知道,她们是在记恨她不肯拿出自己的棉衣、棉裤,匀出一些棉花,给她侄子、 侄女做棉衣。
她们也不替她想想,东北那地方那么冷,要是没有这身厚装备,她要怎么过日子。
其他知青好歹有身替换的,她就这么一身,若是再把棉花匀给她们,是要把自己冻死。
几个哥哥、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这棉衣、棉花都是花家里的钱置办的,家里人要用匀一下很应当。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一年多没给她寄钱、寄票了,这一年多都是她自己下地攒工分养活自己。
棉衣、棉裤这些都是她自己赚来的,哪是家里给的。
她气不过跟他们吵吵起来,可她一个哪里他们三对夫妻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侄儿、侄女在那帮衬。
找爸妈帮忙,他们不帮着自己,反而指责她不懂事,一回来就挑起家庭矛盾。
说她回来干什么,弄得家宅不宁。
先只是骂战,后来升级成为动手,她一个人又岂是一群人的对手,吃了不少亏。
回家的这些天,王丽华算是看明白,这家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有些后悔,自己为啥要回来。
又为啥要把自己分得的那些肉,从嘴里省出来制成腊肉,带回来给这些没良心的人吃。
王丽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既然你们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
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她仔细搜索了几个嫂子,还有爸妈藏钱的地方。
毕竟这年代能藏钱的也就那几处,一找一个准。
这一找差点让她气炸了,个个说着没钱,就连钱最少的三哥一家都有差不多五百块钱,爸妈是最多的,有三千多。
个个都是大款,就没一个想着她在乡下过苦日子。
就连棉花,都要抢她的。
王丽华看到那老些钱,更坚定了要报复这一家人的想法。
她没有立刻动手,怕被发现。
她出门买好了返程的车票,又偷摸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干粮。
自打她回来后,家里做饭便是她的事了。
虽然每餐的粮食是定量的,但做饭的人要做一些手脚还是比较简单的,更何况她妈又不会一天一晚盯着粮袋。
她买的火车票是下午四点多的,火车站离她家不远。
在出发的那天午饭后,她妈带着没带上学年龄的孙子出去玩,她搜刮了爸妈还有三个哥嫂房间里所有的钱票,带上行李便离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