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温少行哪句话触动了晏黎心弦,她竟是忘记了要将这人推开,忘记了要同他争辩。
而是任由着他抱着自己,任由着,那滴没了温度的泪,划过她的颈,落入更深处,晕染开。
凉得彻骨,却又炙热滚烫。
顷刻间,她软了身子,就连心也一同被融化。
可,
爱,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她做惯了那悬在人头上的刀,过得亦是你死我活的日子,心慈手软,又或是存怜悯之心,不管是哪一种,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害死她。
甚至是害死温少行。
杀手最不该赌的便是人心的善。
而晏黎刚好是一个信‘性本恶’的人。
在她看来,若要化解温少行与温子羽的矛盾,最好用的法子不是解除误会,而是杀了温子羽。
只要温子羽死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而温少行也罕见的迷茫,他从未想过他的阿黎会是第一个要他篡位的人,更未曾想过她进宫去刺杀。
他心知自己该坚持下去,一如这十年间的谋划,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一个尽心辅佐温子羽的摄政王。
他做得很好,没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唯独那稳坐高位上的人,提心吊胆,无法心安,甚至越发的明目张胆。
被杖杀的张公公不是他的人,可他还是怀疑了,甚至是坚信不疑。
而真正听从他命令的,日夜在他耳边挑唆的太后,却深受他的信任。
或许现在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这场游戏便会彻底结束。
但他却不想再继续了。
“阿黎,”许久后,温少行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其实困在宫墙里,哪怕是能正大光明出去,也不会是自由的。”
“会有无数只眼睛盯着、看着你,盼着你出错,算计你,又或是给你投毒、刺杀。”
还怪有经验的。
此时的晏黎已经微微回了些神,闻言,心中的想法也不禁开始动摇。
她欲从温少行的怀中抬起头来,却不想又被按住了头,指腹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颈脉。
“坐在那个位置活下来和死并无区别。”温少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眸光幽幽的望着怀里安分的晏黎:
“阿黎就安心的陪在我身边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进宫。
杀了他又能如何。
从始至终,他想要看到的,都是他痛苦的活着,亦如当年他父亲般,看着他在这潭淤泥里挣扎。
闻言,晏黎心中警铃大作,顿觉不对劲,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后颈处便突然一痛。
温少行的动作过于直接,甚至是没有犹豫的,将怀中的晏黎敲晕,语气却又缠绵至极:“阿黎,留在王府陪我吧。”
意识消散的前夕,晏黎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在温少行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神经病啊,不想杀他,她不动手就好了,她像是会违抗他命令的人吗?
为什么要打晕她啊!
温少行并没有将晏黎那微不足道的力气放在眼里,下床后,替她将衣服整理好后,便拦腰抱起,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