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坚强一个小女孩,哭着说不想缝针,你说她得疼成什么样?得怕成什么样?”
宋芸僵了下,鼻尖酸涩,还想找借口:“她,她怎么没跟我说?”
“她怎么说?”
他眼底也没了颜色,心脏跟着疼,“你见到她第一句话是什么,是让她放过你女儿,放过一个杀人凶手!”
宋芸愣住:“我......”
“她把你当作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比我重要,比我父母重要。”
谢卿淮冷静下来了,他坐回沙发上,嗓音也凉,“我问你,你丈夫会冒着雨陪你去医院吗?你女儿会帮你做家务,收拾房子吗?你那时候在外面被流氓欺负,是谁带着你报警,你女儿?还是你丈夫?”
“是,是......”
她哽咽着,扶住沙发靠背,缓缓跌坐在地,捂着脸哭出来,“是酥酥。”
只有酥酥。
只有酥酥会帮她。
她记得很清楚,那日她拿药回来,离得近,选择走路。
穿过巷子时,有两个喝醉酒的流氓缠住她,对她上下其手心怀不轨。
还是路人经过,她大喊救命吓走流氓。
慌慌张张回到家时,她哭着说要报警,夏寒烨二话不说就拒绝。
他那时怎么说?
他说,夏家在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她不检点!如果她不想离婚,就死了这条心。
她女儿呢?
夏晚眠笑嘻嘻地,说一定是她穿得太少,那些流氓怎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她?
父女俩非但没有站在她这边,甚至话里话外都是谴责。
只有酥酥。
一向胆小乖顺的小姑娘霎时变了脸色,想都没想就带她去警察局。
报警,做笔录。
甚至在那两个流氓被捉拿归案后,也壮着胆子不卑不亢地骂回去。
是啊。
只有酥酥。
而她,为了那样两个人,狠狠地伤害了她的酥酥。
她双目骤然失焦,身侧谢卿淮站起身:“今天跟你说这么多,单纯是不想酥酥一片真心喂了狗,你但凡,还觉得有一点对不起她,就离开南城吧。”
“为,为什么?”
她留在夏寒烨身边,不才是更好的惩罚吗?
余生她都会在压抑痛苦中过活。
说不定未来哪天,也会死在棍棒下。
“小姑娘心软。”
谢卿淮顿了下,“你要是哪天后悔,带着一身伤去找她,她一样会伤心。”
宋芸愣住,看了谢卿淮一眼。
方才她看他眼中厌恶,以为她今天会死在这里,如若不然,也不会好过。
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酥酥,忍住怨怼仇恨。
她坐在那边,说不上来的痛苦愧疚。
她,她才是最应该对酥酥好的那个人......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她嗓音发抖地:“我知道了,我会走的,我不会再出现在酥酥跟前了。”
-
处理完一楼的事情,还有负一楼的人要处理。
谢卿淮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下楼。
不同于先前欧式城堡的奢华舒适地下室,这儿明显要阴暗压抑许多。
破旧的楼板,钢架随处堆放。
最深处,一道身影被死死锁在栅栏内。
短短几天功夫,她瘦得几乎没了人形,蜷缩在角落,连骨骼都清晰。
在听见动静,她情绪突然激动,惊恐慌乱中猛地一脚踹翻餐盒。
汤汁四溅,地面更加脏乱恶心。
而她好似无所察觉,手脚并用地上前,沾了满身油污:“谢总,放过我谢总,我认错,我认错了!我想回家!你放我走好不好!”
谢卿淮只居高临下望她,转头:“疯了?”
保镖恭敬道:“装的。”
“装的?”
有人拖了椅子过来,谢卿淮顺势坐下,双腿交叠。
他肩宽窄腰,比例极好,懒懒靠坐着。
冷白修长手指在栏杆上轻点,手背青筋明晰,这样的环境下,也瞧出两人勾人的禁欲。
他笑了下,“不用装,我没有虐/待人的兴趣,相反,我会给你一个好去处。”
这浅淡笑容落入夏晚眠眼里,和魔鬼无异。
她显然也知道自己装疯卖傻,也不能得到什么好处,慌乱到栏杆前,摆出楚楚可怜姿态:“谢总,我不想要什么好去处,我只想回家。”
可惜这媚术放错地方。
谢卿淮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他眼底厌恶闪过,抬手,保镖拿着两张机票走上前。
他轻晃两下,笑:“沈家少爷,已经在机场等你了,去,还是不去,自己选。”
夏晚眠一愣:“他,他怎么会答应......”
她清楚地知道,沈让为了反抗这段婚姻,做过多少努力。
他怎么可能会乖乖跟她出国。
谢卿淮勾唇:“他没有选择的资格,但是你有。”
“去,我去!我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夏晚眠慌乱点头。
只要能逃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