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酷哥开口了:“看来你的确失忆了。” 他声线低哑沉重,让人无端联想到雨后小巷的潮湿阴沉,以及燃烧着发出噼啪声响的熊熊火焰。 阴郁疯狂型…… 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斯诺咬着一粒蘑菇,偏头看他,“不然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她以为失忆这事,组织高层已确信无疑。 否则提出要从圣卢克医院辞职不至于兴师动众把她喊回来——上级会直接镇压她的反抗。 斯诺不记得了,卡伦却还记得,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杀手,是如何在超过600码距离的高楼外,瞬息抹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位娇嫩如鲜花一样的模特,前一秒刚从他怀里起身,巧笑嫣然的脸庞,下一刻便被子弹穿透,碎成红白相间的一滩。 卡伦眼底暗潮涌动:“Gin,斯诺的医术就像你的枪术,是刻进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 Gin?金。 乐观,主动,幽默。 杜松子酒还是陷阱。 斯诺借着喝汤的动作,舔过口腔被爆汁香菇烫伤的脆弱黏膜。根据性格来判断名字的话,的确是冰冷又暴烈的烈酒。 琴酒无声地扯起嘴角,冷酷地瞥了眼坐于二人中间的斯诺·伊坎:“她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 斯诺手一顿,这家伙把她比作什么,能生杀予夺的猎物,还是碾在脚下不值一提的蝼蚁? [来了来了,第一次和犯罪分子的正面交锋终于要来了……] 她略偏头,卡伦回望,嘴角维持着包容的笑意,斯诺捏着那柄小巧的白瓷汤勺,气势却镇定了许多,侧头不卑不亢地回击:“你是枪,我是手术刀。杀人只需成功一次,救人却需要成功无数次。” 人们往往会恐惧杀器,奋力从杀手的枪口下试图逃走。 可杀手也是人,生病受伤照样需要医生的救治,说到底她和琴酒都是工具,工具之间没有谁比谁高贵,只有谁比谁好用。 “是吗?” 琴酒并不生气,斯诺·伊坎是天才又如何,为组织和BOSS效力的下属也是他监视清扫的对象。 他点燃烟,呛人的烟草随着指间的猩红吹向皱着眉头的女人脸上。 斯诺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挪动位置。 琴酒:不识尊卑好歹的小鬼,懒懒散散,从来没个正经样子。 斯诺:抽烟染发玩枪,一看就很自大狂傲。 确认对方在自个心中留下了深深嫌弃的印象,琴酒与斯诺对视一眼,各自不爽地移开了视线。 “琴酒,雪还年轻。” 一道有些许失真的电子音骤然传出。 [雪?这么柔弱的名字,不会是在喊她吧……斯诺,雪,还真是直白啊。] 斯诺放下汤勺。 瑞克从斯诺背后的书柜里走出来,她双手捧着一台被罩上黑布的笔记本电脑,电子音正是从笔记本电脑的音响里传出的。 她轻轻把电脑放到茶几上,随后站在离琴酒身旁静听事态发展。 “雪。” “……嗯?” “好孩子。” 它先夸赞了斯诺的忠心:“出国多年,你还记挂着故土,不忘出生,这很好。” 斯诺低眉,这时候是不是该拍老板马匹了?可是她不会啊…… 电子音没有计较她的沉默,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组织中的‘白雪海瑟克’了。” 斯诺:???? [什么东西,她变成了一瓶香槟?!] 琴酒皱眉。 瑞克伪装下的面容凝滞一瞬,她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化为了现实。 “海瑟克,你有五年的时间,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电子音发出一阵变频噪点,在扭曲到近乎听不真切的错乱中,它命令道:“琴酒,你知道该怎么做。” 哪怕BOSS看不见,琴酒依然垂首领命:“是,BOSS。” “香槟酒。”电子音冷漠道:“我把她交给你了。” 卡伦展颜:“感谢您的信任,属下一定会好好栽培她的。” “咔嗒” 清脆地一声,笔记本那头断开了链接。 贝尔摩德没有得到半句吩咐。 琴酒先一步离去,贝尔摩德也没有多留。 换了一名男仆将失忆的斯诺送回房间,他停步在门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