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瑶着急到语无伦次,她看顾宇辰痛到如此地步都这么安静,安静到不跟自己说一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离他很远。
她着急的抓住他的手,努力加了些力道,向反方向抵抗着,不让他用力太深。
可他胃间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已经开始隐约见殷红。
“宇辰...放开好不好,你刀口出血了......”
“求求你,别这样,我们先放开......”
“我在,我陪你好不好,你放松一点,宇辰......”
叶星瑶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声泪俱下,她看纱布的殷红被扩散的越来越大,像是自己的心口被刀绞一样痛。
她明明使点劲就可以拉开他的手,可她不忍心就这么生生拉开,怕让他多承受一份痛苦。
顾宇辰耐力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他绝望无助的睁开眼睛,眼里噙着水花,落寞无神的看向叶星瑶。
一种完全没有聚焦的虚散眼神,让叶星瑶心里顿时跟着空落了一番。
她心痛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他眼神越来越虚散,连忙抬手按了呼叫铃。
靳然几乎是面色凝重的冲了进来。
“什么情况!”靳然大步走向顾宇辰身边,立马开始检查。
当他看到顾宇辰胃间纱布殷红一片时,脸色瞬间冷沉了下来。
“怎么弄的?”靳然语气略显着急,可手下已经开始给他拆纱布。
“他刚刚很痛,用手一直使劲压着.....”叶星瑶说话时眼神一秒都没有从顾宇辰脸上离开,声线止不住的颤抖。
靳然很快拆掉了纱布,刀口出血已经把腹间染红一片。
刺目的血色让叶星瑶顿时像全身被针扎着一样疼,她克制着呜咽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
“刀口需要重新处理。”靳然说罢就拿来了医疗用品,开始处理刀口。
强烈的消毒药水的刺激让顾宇辰此刻更加疼痛,他阖眼急促的喘气,不自觉的紧紧攥着被角,手臂控制不住的发抖。
叶星瑶看不下去,轻轻握了握顾宇辰攥紧的手背,却被他略显排斥的抽开了。
靳然自是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细微的动作,带着无奈的神色看了顾宇辰一眼。
“你要是还不配合,只会更痛苦。”
靳然冷静又轻浅的对顾宇辰说了一句话,可顾宇辰并未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忍耐着疼痛。
等靳然处理好刀口时,顾宇辰全身已经布满冷汗,唇色白到让人看不下去。
“他应该是又胃痉挛了,我给他先用点药,你多照看一下,千万不能让他再按刀口。”靳然说罢就把血袋换了下来。
靳然走后,叶星瑶静静地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对顾宇辰说些什么,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甚至有点无法面对他。
顾宇辰额前的发丝已经被冷汗打湿,零碎的垂落着。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让叶星瑶既心痛又自责。
她拿了毛巾,轻轻给他擦拭着额间的冷汗,可顾宇辰却有点不情愿的轻轻撇过了头。
叶星瑶拿着毛巾的手停在空中愣了一下,可她依然帮他擦完了额间的冷汗。可她给顾宇辰擦脖颈间的汗液时,顾宇辰明显抵触的皱起了眉。
“别碰我......”
顾宇辰这句话说的极为无力,像是从喉间发出的气息,又轻又浅。
可叶星瑶内心却沉了一下。
别碰我。这是他醒来后给她说的第一句话。
叶星瑶想象不到当时她对他说“除非你死”时他该有多绝望有多失落,只觉得此刻他仅仅是一句轻浅的“别碰我”,就已经够让她心痛万分,宛如刀割。
“对不起......”
“对不起顾宇辰......”
“你别这样好吗......”
“我爱你,我很爱你...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叶星瑶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顾宇辰的手臂上,他眉心稍稍皱了一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大脑依旧不是很清醒,很多画面来回在自己脑海中回旋着,甚至刚刚靳然过来给他处理刀口,他都觉得似乎恍然如梦。
他下意识的抵触任何接触,抵触肌肤相碰,抵触任何人的亲近。
他不能释怀苏沫给他喂药后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意识和苏沫亲密,不能释怀自己把苏沫当作了叶星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让她担心害怕让她惊慌失措。
更不能释怀他最爱的人居然亲口对他说除非你死掉。
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像是有千斤重的担子狠狠的压在心底,沉的让他透不过气来。
而身体的疼痛更是让他无力抗争。
叶星瑶看他微微蹙眉,再次心疼的握住了顾宇辰的手。
可这次,他依旧挣脱开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顾宇辰眼睛微睁,目光虚散的飘向叶星瑶的眼睛,说罢过了几秒又难耐的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