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就叹气,“表妹,我以为你是我的知己,即便我不说你也懂我,没想到……哎,终究是我错付了……”
许书宁不吃程也那一套,仍旧死死的盯着程也
“程也,你拿这么多钱,到底干什么去了?”
程也,“你跟我走,我告诉你。”
程也带许书宁离开了京城。
京城脚下一片安逸祥和,整个权贵阶层夜夜笙歌享乐不断。
许书宁一直以为,京城之外也应该是如此的,整个羽国都是如此歌舞升平。
然而,离开了京城,到了外面,她才发现老百姓过得有多惨。
大冬天的,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逃难老百姓,他们神情麻木,眼睛里看不到活人的光芒,仿佛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很多人熬不住,冻死在了雪地里,尸体被雪一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一幕触目惊心,冲击着许书宁的认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只是冰山一角,事实上,现在整个羽国,除了京城脚下,到处都是乱象,百姓没有御寒的衣物、取暖的炭,也没有吃的,他们一批接一批的死去,一个接一个村的消亡,然而京城的权贵们,从皇帝到大臣,仍然跟没事人似得该吃吃该喝喝,把京城之外百姓的惨状隔绝在外,这是我从晋州到京城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皇帝和大臣们整天喊着国库没钱,因为没钱所以养不起兵,才会导致各路藩王不把皇帝当回事,想要造反。
然而,国库有钱了,皇帝就会拿出来赈灾、安抚百姓吗?
并不会。
狗皇帝从来只想掌握权力享受权力带来的至高无上的感觉,不想承担任何身为皇帝的责任。
有钱了,他会第一时间拿着这些钱去享受,或者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藩王。
百姓活不活的下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羽国这么多人口,死个把普通百姓而已,他还死得起。
而一直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的男女主,就更可笑了。
他们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但是是有条件的,是需要时机的。
说白了,天下苍生也是他们博弈的棋子,只有需要用到这颗棋子的时候,他们才会给这颗棋子一点小恩小惠。
甚至在这颗棋子正式被他们利用之前,他们还会增加棋子的苦难,好方便自己以后成为棋子的救世主时,棋子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时候,许书宁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小孩被冻死了。
他的父母抱着他,却没有哭,脸色麻木,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天。
然而许书宁却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身上巨大的悲伤。
许书宁眼眶红了,下意识想要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
程也拉住了她,“你只有一张大氅,而他们有那么多人,你过去,不仅不能帮到他们,还会害死你自己。”
许书宁一下懂了程也得意思,一张大氅在这个时候,很有可能会引来哄抢,不仅她自己难逃一死,还会导致这些难民自相残杀的。
她沉默了下来,许久说了一句,“也许、也许陛下和大臣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
像她,不就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京城之外的百姓过的是这种日子,她肯定吃不下去饭。
这些日子没钱,她吃不到最喜欢的糕点,不敢买时兴的衣服首饰,她就觉得日子很难过了。
而这些百姓直接连吃的穿的都没有,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维持,得多绝望啊。
程也反问,“你觉得他们会不知道吗?”
许书宁不知道,是因为她被困在内宅,家里的男人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她。
但是朝堂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书宁顿时哑口无言了。
程也说道:“我从小就是个善良的人,踩死了一只蚂蚁我都会心疼,看到这么多的难民,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开始想办法为他们搭避风棚、买御寒的棉衣,给他们制造工作岗位,让他们都能生出活下去的勇气,能看到未来的盼头……”
许书宁看着程也,程也得开场白她愣是一个字的不信,但还是被程也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看……”
马车狂奔了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停了下来,程也指着马车外,说道:“你看,那就是我出钱给他们搭的草棚,他们身上穿的棉衣,喝的稀粥,都是我给的,他们现在精神饱满充满干劲,那是因为我还给他们创造了工作岗位,他们坚信只要努力干活,就能活下去……”
许书宁看出去。
站在她的立场,这里的难民和刚才的那些难民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住漏风的草棚、穿的棉衣破破烂烂打满补丁、脸上耳朵上手上都是冻疮……
但是许书宁终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活人的生气,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希望……
这是程也带给他们的改变吗?
“你都给他们创造了什么岗位?”
“我让他们下乡给我收臭鸡蛋烂菜叶、粪水进京城卖算不算?”
其实不止是臭鸡蛋烂菜叶粪水。
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