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雨终于停下来。 姜泠四肢微酸,绵软无力的倒在男人怀里。 他的怀抱极宽,极温暖,同样也十分的坚硬,只一伸手便将她瘦弱的身体全部裹挟住。见她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男人又从一侧取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为她仔细擦拭。 旃檀香气拂面。 姜泠微抬起头,看见他浓黑的睫。 “不舒服么?”他问。 先前他们虽有磨合,但都错在他太过于蛮横,而如今他身上那份独属于上.位者的高傲与强势已悄然不见,如今的步瞻,更像是一户寻常百姓家的夫君,在事毕时温柔地抚慰着小娘子的情绪、于她耳边轻声呢喃。 姜泠摇了摇头。 不是不舒服,只是有些……不大习惯。 其一,是不习惯这么多年空档之后的温存;其二,便是不习惯他如今的轻声细语、温柔小意。 她抿了抿唇,还未出声,眼前忽然有银光闪过。 那不是月光,而是他鬓角边那几根既不明显又有些显眼的华发。 姜泠忍不住伸出手,用小拇指将那一缕银丝挑出来。 银发极细,就如此缠绕在她白皙的小拇指上。步瞻的目光也在其上顿了片刻,他并未出声,却将她 的身子抱得更紧了。 姜泠想起来,步瞻如今的华发,有绝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身上那份还未彻底清除干净的情蛊。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处便不受控制地一痛。这一时间,仿若有人同样用那根宛若锥子的银针扎入她的心头,长针一点点没入,让她越看那些银发,便越觉得心口绞痛。 “你……如今身上的蛊毒如何了?” “㈢” 二字时,他的神情忽然顿了顿。姜泠不等他开口,又继续忧心道:“季徵可否说,你如今的蛊毒可是有缓解,或是……可否有蔓延?我听谈钊说你每月便有几天蛊毒发作,这情蛊在你体内虽然不甚致命,可发作起来也宛若万箭穿心、疼痛异常。步瞻,你可否想过——” 男人正搂着她腰身的手松了松。 这一瞬间,他的眸光忽尔变了变,似乎想起来这蛊毒的解法,又似乎是回忆起蛊毒发作时的疼痛。男人抿了抿唇,不过顷刻又重新伸出手,将她一抱。 他的下巴放在女子头顶上,不管她先前的话,声音很轻:“睡觉。” 这一声,他的语气中终于有了命令。 “步瞻!” 姜泠忍不住抬起头。 她的下颌一点如玉,被月光映照得十分白皙,透着莹白的光泽,那一双眸却是纯澈而瞑黑。姜泠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么多年,你可否想过解开身上的情蛊?” 那蛊毒并非并无解药。 ——灵山上的花、灵泉中的水,还有…… 步瞻再度抱紧她。 “天色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教书,先歇息罢。” 他的性子一向如此,姜泠知道,她根本拗不过他。 言罢,男人小扇般的鸦睫一垂,一双眼安静地阖上,只留下眼睑处那一片淡淡的乌黑。 她没法儿,只得轻叹了声,将脸埋入他的怀里。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甚香甜。 她的四肢酸软无力,虽然周身很疲惫了,但一闻到步瞻身上的那药草气味,她总是不可遏制地惦念起对方身上的情蛊。每至月圆、情蛊发作、生不如死……想着想着,姜泠眼皮终于沉重地耷拉下去,陷入那一片昏沉之中。 翌日,步瞻醒得很早。 他已经不习惯使唤仆从,可喜珊还是为他们准备了一桌早膳。眼前这早膳虽不及宫中那般丰盛,却也是异常可口。似乎想着她昨日睡得晚,步瞻便没有叫醒她,待姜泠坐起床时,已然日上三竿。 庭院内那琅琅的读书声仍吵不醒她。 步瞻推门而入时,恰见姜泠醒来。 见到她,男人的目光柔了一柔。他缓步,日光于他肩头镀上一层温和的光影。便是这样的景象,竟让姜泠回想起从前在步府的日子,那时她便是这样躺在听云阁的床榻上,遥想着,如若她与步瞻是一双寻常人家的夫妻。 原本遥不可及的奢望,落到现在,竟真的变成了现实。 步瞻将温水递过去时,姜泠仍在发着愣。 见状,他不禁伸手于女人面前晃了晃,笑。 “是睡傻了么?” 姜泠咽了咽口水。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放在嘴唇边,一口一口地轻轻抿着。她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