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那时候是藏香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出行有不少小厮和丫头跟着。
君如救了这男子,两人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君如拿自己的钱给老鸨子,说是这位男子包下自己的钱。
那位男子离开前,还让君如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十六年。
可是,明明他们就要相聚,明明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结果因为原主,君如和君临鹤自焚了,君临鹤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见过一次。
最后,那个男子带足了银钱过来,却再也接不到君如和君临鹤了。
原主也被那个男子找出来,让人送去军营,最后凄凉死去。
原主不愿意相信,她眼神涣散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那一天,她还很高兴有人为她赎身,结果那人却把她送去军营,成为军妓。
军营里的男人可不像这边的男人,个个如狼似虎,原主身娇体弱,没多久就死了。
原主闭上了眼,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是她错了,可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对阿狸说:“帮我对她们好一点。”
原主慢慢消失了,阿狸却是久久难以平静。
那么温婉良善的君如,那么谦逊有礼的君临鹤,就因为这人的怨恨,他们的生命戛然而止了。
这时,屋子外面被人轻轻敲了敲,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君如,还有她的孩子君临鹤,她们拿来了水。
因为阿狸刚才一直抱着君如不撒手,君如就把人带回她的屋里来。
这屋子很简陋,是在藏香楼后厨旁边。
阿狸缓缓睁开眼睛,朝君如看去,低声喊了句:“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她不是原主,她们都会好好的。
君如神色一个恍惚,这人现在这样子,很像当初那个说要来接她和孩子的人。
君临鹤很是好奇地看向阿狸,阿狸也朝他看去,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君如没有继续回忆往事,她对阿狸说:“姑娘,你喝了这碗水,你就赶紧走吧,这里留不得。”
阿狸接过水,还没喝。
房门就被人重重推开,老鸨子领着两个打手进来,她笑着说:“君如,你在说什么呢,我这里为何留不得?”
君如脸色一僵,她把君临鹤拉到自己身后。
老鸨子也没继续为难君如,她看向阿狸,这人的样貌不输君如,就是太小了。
阿狸浅笑着说:“这位姐姐也很漂亮呢。”
老鸨子本来摇着团扇,听到这话,她眉眼一扫,说:“哟,看来这还是嘴甜的孩子,你多大了?”
阿狸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生了一场大病,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老鸨子轻启朱唇,“那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瞧你这小身板,应该也有八九岁了吧。”
阿狸没回,老鸨子阅人无数,也不会估摸错。
君如见老鸨子还绕着圈地打量阿狸,她只能拉住君临鹤的手,很是担忧地看向阿狸,这处可是火坑,进来了要再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两个打手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守着。
老鸨子说:“那你接下来有想去哪里吗?”
阿狸摇头,“我不知道。”
“如若没处去,留在我这里,好不好?”
老鸨子放轻声音,像是一个十分良善的人。
阿狸看向了君如,君如朝她隐晦地摇头,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老鸨子轻哼一声,进了她楼里的姑娘,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跑了。
阿狸一脸单纯地问:“我留下来,我是不是就能和这位姐姐住在一起?”
老鸨子不是很高兴,不过,她还是笑了,“可以,不过,你要签了这个。”
老鸨子让站着的打手拿出了一张卖身契,也不管阿狸看不看得懂,她只想让阿狸签字。
阿狸佯装不懂地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签了这个,你就能永远留在这里,还能时常见到这位……姐姐。”
老鸨子看向君如,这人风韵犹存,还有当年姿色。可是,性子也烈的很,宁愿做一个打扫的下人,也不愿接客。
看在多年情义的份上,老鸨子成全她。
阿狸眼珠子一转,“那我和姐姐签这个可以吗?”
老鸨子看向了阿狸,“你看得懂这个?”
阿狸说:“略懂一些。”
老鸨子有些不愿意。
阿狸就继续说:“这位姐姐一定也是这里的人,那我和她签,我不也是这里的人吗?”
君如不知道阿狸为什么要说这话,她看向老鸨子,她会答应吗?
老鸨子轻笑出声,这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等再长大些,哪里还会记得她跟谁签了卖身契。
“可以,我答应你,你和她签。”
老鸨子看向君如,君如只能在桌子边坐了下去。
卖身契上的‘卖身契’三个字,老鸨子挡住了,她让君如写:“今日喜添一人,此女子自愿签此契约。”
阿狸也在一边看着,发现老鸨子盖了藏香楼的印章,旁边还有君如的名字,还有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