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安珞用过早饭便前往京兆府求见。
却不想,她还是晚了一步——
“死了!?”
安珞语带惊愕,听了京兆府府尹给出的消息后,更是眉头紧蹙。
京兆府府尹——尤文骥略略点了点头,本想观察一下安珞面上神色,但受到帷帽的阻止也只好作罢。
“的确是死了不假。”他解释道。
昨日京兆府上下都在忙着调查太子遇刺一事,便暂且没有顾不上别的案子。
那老道的事早在安远侯府就交代的很清楚了,因此被官差押回来后,只简单询问了两句,就先被关进了牢里。
本是想着今日上午再提审他定罪,谁知今日一早,牢头发现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死去多时。
安珞越听越是觉得不对:“他是怎么死的?我虽观他似乎身有隐疾,可不该如此快便没了性命……我昨日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同样也重不致死,他究竟是什么死因?”
安珞此言并非是推脱,腿上的伤她特意避开了要害,只要随便处理一下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踢向孽根那一脚,她虽使了力气,但也就是为了留那妖道一条狗命,她才选择了踢、而非是用匕首。
至于剩下的,从望诊上来看,那妖道确实是有些毛病,可面上死气也并不算多,应该还能活个几年才对,怎么会这般巧合,刚进了京兆府就死?
对于安珞的问题,尤文骥并未回答,而是听到安珞说那妖道身有隐疾,反问了一句。
“隐疾……安小姐可是懂医?可看得出那道人是身患何疾?”
府中仵作确已证实,安珞造成的伤并不足以致那妖道于死地,可关于真正的死因……
安珞皱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是略懂些医术,可望诊的功夫不到家,没有把脉的情况下,并不知那道人具体是得了什么病,他是病死在了牢里?”
“根据仵作验尸,那道人似乎是心悸发作而亡,死时面上惊恐万状,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骇人的东西。”
尤文骥也没再卖关子,颔首道。
“同时仵作还发现,那道人身中奇毒,五脏六腑都受了那毒的侵蚀多年,开腹验尸时,其五脏六腑大部分都化成了血水,其状可怖。”
安珞听及此处却又是一愣,死后五脏六腑化为血水……这怎的和影卫死时状况如此相似?
上一世她曾见过一名影卫死亡时的场景,便是死后五脏六腑尽皆消融,化为血水由七窍而出……难不成那妖道就是京城她没见过的影卫之一不成!?
尤文骥不知安珞在想些什么,见安珞沉默,只当她是被那妖道骇人的死法所惊。
他虽也觉得此事离奇,但那妖道本身便是罪大恶极之徒,死不足惜。
再加上此案案情简单,只是那妖道骗财骗色,无什么更深的牵扯,如今那妖道既死,自此结案便是。
尤文骥看向安珞:“不知可否耽误安小姐一些时间,将那老道昨日交代的罪行一一详述给我们记录?”
那老道已死,目前看来,只有安珞是最了解他罪行之人,自只能麻烦安珞来口述,也好再做后续的处理。
这要求合情合理,安珞自然点头:“昨日询问那老道时,我这两个丫头也都在场,那老道说了什么她们也都知晓,让她们去于府中师爷口述可行?我想去看看那老道留下的东西。”
昨日官差押走那老道时,也将他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为证物一并带走了,当时安珞并未察觉到不对,没有细看。
而今却是慢慢发现了老道身上的怪异之处,这才想着去查看一下那些东西,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安珞来找尤文骥要求见那老道时,用的借口便是想找回自己的头发。
再加上那些东西本就是从安珞手里拉到京兆府的,而京兆府也已经检查过一遍,并无什么特别,因此尤文骥也只当安珞的目的还是头发,自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两人谈好后,尤文骥便先行告辞,去处理公务。
安珞吩咐绿枝和紫菀,去与师爷细说那老道昨日交代的罪行,自己则在一名捕头的带领下,前去查看那妖道留下的诸多物件。
按照京兆府的规矩,未审定之人的一应随身物件,都是先暂存在牢房之中的,那妖道的东西也不例外。
龚捕头在前面引路,带着安珞走进了京兆府的大牢:“安小姐小心脚下,我们这牢里环境不太好,您多担待……要不我还是找人把东西给您搬出去看?”
“不必麻烦了,龚大哥,我就在这看就好。”安珞道。
这天底下,牢房哪有环境好的?便是齐王府的地牢,也是这个鸟样。
她住都住过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一星半会的功夫,何必再折腾人家一趟?
见安珞答得爽快,对牢中环境也没露出什么不适,龚捕头这才点点头没有再说,径直带着她来到一处摆放着诸多杂物的小房间。
龚捕头偷眼打量着安珞说道:“就在这了,这一堆就是昨天搬回来的那牛鼻子的物件,小姐您随意查看,我去外面等您,有事您叫我就好。”
……不亏是传言中的安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