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菀的声音,青桑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将紫菀拉到桌边。
这送茶食之事就是紫菀提醒她,她才想起来的。
虽说最初时,她还有几分担心小姐会觉得她多事,可是那茶水点心小姐并不抗拒,也允她进屋伺候了啊!那后来为什么又赶了她出来呢?
“吃了!小姐看到我拿来了茶水和这盘桂花酥,便让我进屋了,只是……只是小姐刚开始吃的时候,就莫名看了我一眼,之后小姐吃得速度就加快了,两三块后便说不吃了,让我拿着剩下这些出来,也不用我再跟着伺候了。”
青桑指着桌上的桂花酥给紫菀看,神情中略有些羞赧和担忧。
“紫菀,你说,小姐看我那眼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满意我选的这糕饼吗?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小姐不快了……”
想她以前拎不清的时候,还嫉妒过紫菀,如今看来,也难怪人家能得宠呢,这小姐需要什么、是个什么心思,可真是太难猜了啊!她想这么一会,都觉得脑瓜仁直疼也没想明白,紫菀可就比她清楚多了!
紫菀闻言,又看了眼桌上的糕饼,摇了摇头:“不会,我伺候小姐这些天,没见小姐在吃食上挑拣过什么,小姐既然是吃了,还不止吃了一口,那就一定不是不满意这糕饼。”
听紫菀这么说,青桑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记挂着安珞看她那一眼,忙继续又问。
“那、那小姐当时,为什么还看了我一眼啊!然后没过一会就让我拿着剩下的出去了,我肯定又做错什么了。”
青桑这一问,可就难住紫菀了,小姐心思缜密,她虽能猜到几分也只是皮毛,也无法听青桑就这么一说,便明白小姐是怎么想。
但她还是安慰青桑道:“青桑,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我看小姐和府里以前的主子都不一样,小姐她其实很是随和,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向来宽厚……若非是异心判主之类的错处,只是伺候上有些疏忽,我看小姐是从未曾因此而苛责下人的。”
异心?判主!?她哪里还敢啊!
紫菀这话说得青桑又是惶恐又是欣慰,吃过以前的教训后,她可就再没有敢起这样的心思,就连以前巴结别的主子的那点心思,都被她完全收了起来,如今就只向着伺候小姐一个。
她也的确是感觉到,小姐和她以往见到的二小姐、二夫人甚至是邹太夫人都不同,若说这整个侯府中,活计最轻、主子最宽和、待遇又最好的,也就是她们漱玉斋了。
……不过宽和归宽和,若真有哪个像她之前一样不开眼的,觉得小姐待下宽和就是心慈手软,心里懈怠,那红绡这前车之鉴可还在那躺着呢!
见青桑面上神情微松,紫菀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瞎想了,小姐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若真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定然当场就将你发落了,既是没说那就是没事的……你午饭没吃吧?正好这还有小姐赏的糕饼,快些垫垫吧。”
像这大半盘桂花酥一类吃剩下的东西,主子们自然是不会再吃的。
更有那些金贵的主人家,像是糕饼这种,都是出了炉、半个时辰之后,就不会再用了。
她家小姐倒是没这么讲究,一盘早上的糕饼,这到了晚上自然味道是赶不上刚出炉的时候,可她也见小姐吃过好几次,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可只要是撤下去了,那就是默认赏了她们这些丫鬟,无论是糕饼啊、茶水啊、或是膳食之类的,这也算是贴身丫鬟特有的好处。
紫菀这话一说完,就听见院内传来声响,是绿枝来叫她去给小姐回话。
紫菀忙答应了一声,又拍了拍青桑的肩示意她放心,便连忙出了丫鬟房,只留下青桑看着那大半盘糕饼……心中略有了个想信又不敢信的猜想。
紫菀让她去给小姐送茶食,就是因为小姐未用午膳,而小姐将这酥饼赏了她、又让她回房来休息……也是怜她未用午饭吗?
她怔怔地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甜如蜜糖。
紫菀进了主屋,便见到绿枝正为安珞擦拭着湿发。
她福身之后,便将送信之事的经过报给安珞,也说明了,那信是京兆府府尹尤大人亲自接过,细细读完之后,才让她带了回话。
说信中之事他已知晓,京兆府会安排此事,让安珞放心。
听了紫菀传回的话,安珞略点了点头,先将此事放下。
眼见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将备好的那件火云锦流仙裙换上,让紫菀来替她挽发,又让绿枝去绮绣苑问问,安珀今晚可还要去灯会吗。
绿枝虽然伺候了安珞十几年,可以往在边关之时,安珞很少会梳女子发髻,因此绿枝对此事并不精通,偶尔梳时,也多是红绡来伺候。
回京之后,安珞一直以女子寻常装扮示人,这活计就更落到了红绡身上。
待到红绡被发落之后,这事就又由紫菀来接手。
“小姐,奴婢给您梳个流云髻吧?正好配您今日这流仙裙。”紫菀看着安珞如缎般柔顺的长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小姐您这头发养得真好。”
安珞闻言,抬眼望了望水银镜中的紫菀,微微失笑:“十几两一盒的发油每日用着,能养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