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带着安珀下了车,就见后方另一辆马车、安翡与安珠也跟着下了车来。
本来像今日这种宫宴,有资格受邀参加的只有贵府的嫡女。
从前安平岳一家不在京中,这侯府被邀的才是安翡,如今安平岳已经回京后,安远侯府再收到的帖子所邀的,自然就该是安珞才对。
但安翡却仗着自己也是嫡女,这帖子又是发给安远侯府的、未曾指名道姓,便也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而各家的庶女虽然自己没有资格参加宫宴,但若家中主母或嫡姐提携带领、倒也可以跟着一同前来。
这安珞带着的自然是只有安珀,但安珠那边倒也不知怎么又说服了安翡,两个人、四张脸皮,又凑到了一块儿。
算起来……花朝节过去快一个月了,而自从花朝节那日之后,她好像就没再见到这两人的面儿。
毕竟花朝节之后,安珞便去忙了太清观一事,离府了一段时间,从时仁堂回府后,也依旧是时常出门忙碌、不在府中。
她这另外两个“妹妹”,自那日开始,也不知是她那天赏两人的巴掌生了效,还是灯会上的“意外”毒对二人产生了影响。
总之自花朝节之后,二人少见地都老实下来,没再主动出现在她眼中,也没去安珀面前招惹。
安珞自然也乐得清闲,没管这二人最近如何。
再加上之前上车时,在两人也是有意避开她,但心中又还希望能跟着安珞的马车一起——毕竟安珞如今才代表着安远侯府,她们也就只有跟着安珞,才会被当做是“安远侯府的姑娘”对待。
因此,二人也是一直等到她上了车后,这才敢匆匆忙忙地上车跟在后面、跟到了宫前。
是以此时、还是花朝节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安翡和安珠。
只看了一眼,安珞便微怔了一下、轻挑了挑眉。
上一世北辰使团进京之时,她和闵景耀已然订亲,她也不再闭门不出,因此这一场宫宴、她上一世也是参加过的。
只是上一世时,她分明记得这两人都还没有像今日打扮得这般……一个隆重、一个简单。
——不过这隆重的是安珠,而简单的才是安翡。
现在想想,上一世时,安翡大概也是因为偷拿了她娘的嫁妆、不免心虚,是以不好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打扮得太过,总要稍作遮掩。
只是这遮掩,也就仅仅只是没有去用那些从她这偷走的首饰而已,却又找各种借口从她这“借”走了许多,最后自然也就都去了安翡自己的妆匣里。
但这一世,二人之间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撕破了脸皮,按道理来说,安翡打扮起来本是更无须顾及。
可也正是因为之前撕破脸皮,福安堂连带着二房的一应家底、已经全到了安珞手里,安翡就算不愿简单低调、也只能一切从简起来。
而反观安珠,大概同样是因为和她撕破脸皮的原因,也不用再装什么乖巧,完全是一副盛装出席的打扮,只是这回不知是为何、她这头上丝毫不见金饰,反是戴的全是珠翠。
但珠翠归珠翠,好的珠翠本就比金饰更贵,而质量差的那些,戴来这种正场合的宫宴就只会显得丢人。
安珠虽然背后有陈氏这些年捞的那一些给她做贴补,可也负担不起一整套质量上乘的珠翠头面,因此头上戴着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单件拼凑起来的,连颜色都不完全统一。
几乎等同于将她自己那点子心思明明白白都表现在了头上,却完全换不来丁点称羡、只能换来嘲讽和轻蔑。
安珞不免多看了安珠一眼。
她不信安珠会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头零碎的首饰、实在是算不得多好看,那安珠到底是为何既不愿意带金饰、又非要“盛装”得如此惹眼?
看安珠那不住向宫门内张望的表情神态,倒像是心中记挂着什么事一般,隐隐有着几分急不可耐。
……这倒是奇了。
据她所知,这宫里应该没什么让安珠这般在意的人和事才对,有什么是能让安珠这么上心的?
安珞心中奇怪,想了想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她也不好一直在杵在这宫门口,便暂且先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没有再去理会那边的两人,只带着安珀向宫中走去。
安翡和安珀见状,也忙抬步跟上。
在宫人的引路下、穿过了几重宫门,四人便到达了设宴的大殿。
今日这场宫宴因是为了给北辰使团接风,是以比较正式,男女席位分列两边。
而女眷这一边,官家夫人和各家小姐也是分来就坐的,并非一家子坐在一起。
邹太夫人在老侯爷去世后、在贵眷圈子中就没了什么脸面,很少再参加宫宴,今日自然也没有来。
而安平桧是个白身,孙氏就更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种大宴。
因此这安远侯府,也就是安珞打头,她的席位在年轻一辈的小姐中也是打头的几名,也就仅此与公主和郡主,差不多和县主并排。
安珞带着安珀坐下后,安翡和安珠也忙厚着脸皮、跟着坐到了她身后的位置。
安珞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心虚、眼底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尴尬和不忿的二人,却也只微微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