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没想到安珞会有此一问,愣了愣却是没答上来。
这事出的突然,他们京兆府也是只看了现场、稍问了些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便急着出门寻人去了,这种受不受宠之类的事……和这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于师爷不知安珞所想,但闵景迟却是瞬间便明白、安珞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他比安珞先来一步,刚刚已经将案情听了个大概,便开口解释道。
“陶文哲身为太史令,主要掌管的便是天文历法、祭祀观星,以往与太清观多有往来,因此之前太清观一案中,他是重点的盘问对象,但也是少数几个、最终证明确与清和道无有关联的官员。”
闵景迟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桌上记录现场线索的卷宗递给了安珞,指尖点向一处发现继续道。
“也是因着之前经历过太清观一案的盘问,陶文哲应是比他人更多知道几分此案的内情……京兆府在陶小姐的屋内,发现了一只端端正正摆在桌上的瓷瓶,看起来倒像是故意留下的……是清和道的那种花纹。”
安珞看着手中卷宗、又听到闵景迟这番解释,顿时心下了然。
若是如此……这陶家的反应就都说得通了。
要说如今天佑众官员最怕沾染的,可不就是这清和道吗?太清观一案殷鉴不远,那场朝堂震荡余威仍在,这陶文哲怕也早在之前那太清观一案的盘问中便吓破了胆,但也因此识得了太清观的瓷瓶上那种特殊花纹。
是以今夜陶秀莲失踪后,这陶文哲想来是认出了现场的那只太清观的瓷瓶,这才会做出了如此决断。
毕竟嫡女失踪被掳这事若传出去,即便女儿地闺誉会毁于一旦、陶家也会因此而声名受损,可到底他们家是苦主,这声名之失总有其他办法能挽回,再不济也可以等时间去冲淡。
但若是因着此事又与那清和妖道有了牵连,他本就身份敏感,万一这嫡女被清和道所掳之事压不下、瞒不住!
——这再翻出时,他说不准便是一个知情不报之罪!
两弊相衡取其轻,正是因为如此,陶家才会选择第一时间便寻了京兆府报案。
只是……清和道的瓷瓶?
安珞眸光微闪,抬眼向闵景迟看去,两人的目光相会,安珞眼中流露出几分询问。
闵景迟会意地微点了点头,向安珞表示、他已将此事禀明了圣上,天佑会为此早做防范。
得了闵景迟的示意,安珞稍稍放下心来,复又思索起眼下这情况。
这瓷瓶的存在等同于变相证实了她昨夜的推测,清和道的确已经和北辰勾连成奸,这瓷瓶应就是叱罗那从清和道处所得,也就是说……陶家姑娘的失踪,定是北辰之人一手所为!
安珞知道,她能想到此处,那闵景迟和尤文骥他们自然也都能想到,若想找到陶家姑娘,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需得从叱罗那处入手才对。
算起来,京兆府是寅时三刻接到了报案,但尤文骥当时应是正带着官差在镜中巡视,从接到消息、再到赶往陶府,这整个过程怕也需得至少两刻钟才对。
再加上查看现场、盘问陶家众人……想来京兆府处理好着其中各种细节后,便已是接近卯时,可她从绿枝那知道这消息时,甚至卯时还未过半!
即便是陶文哲因着此事牵扯了清和道,所以未敢隐瞒、直接上报了京兆府,但即便如此,这消息若真是从陶家、或是京兆府之人口中传出,也绝不可能传得这样快!
这般推测,陶小姐失踪之事,是有人——或者明确一点说——是北辰故意传扬了出来!
可为什么?
是陶家小姐有何异处?还是这陶家有何特别?
叱罗那故意将此事传得满京皆知,对北辰何利?又对天佑何害?
为什么北辰使团、要生此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