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竹尺来!”
原本以为出了府衙便相安无事的姜司瑶怎么也没想到,刚回到李府还是逃不过要替李昀夜挨顿家法。
“老爷......”李夫人刚要开口替儿子求情便被李行远严厉打断:
“因为他的任性,今日江南名李的声誉险些被毁,你若还要护着他就不配做一名母亲,更不配为李家主母!”
话已至此,李夫人也是自觉理亏,哑口无言,瘫坐于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押到厅外的雪地里扒掉外衣,背股朝天地捆在一张长凳上,内心是无比的揪疼。
“放开我.....你没有权力对我滥用私刑,而且我没有害人啊.....”姜司瑶此时的恐惧不亚于小时候躲在衣柜里,但至少那个时候的她还能躲,还有另一个她替自己面对。
“你没害人?要不是你毁了章晓月的清白并私自将她赶出府,她也不可能被她哥嫂迫害至此,想不到我李行远竟能生出你这么个孽障!”听到李昀夜仍不知悔改的狡辩,李行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心中多年来对儿子的失望全部集中于手中的竹尺,用尽全力狠狠落下。
“啊!真打啊....有没有人性啊.....母亲救救我....父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才打下两尺,姜司瑶已觉自己的屁股如同裂开似的剧痛,早已不顾形象当着李府上下人的面鼻涕眼泪一同迸出。
一旁的李夫人却早已心痛如刀割,但也只能背过身无言地抹着眼泪。
围观的下人目睹着老爷一尺比一尺更狠的打法以及李昀夜惨痛的哭叫吓得大气不敢出,安歌更是心疼自己的公子,不禁也跟着垂头哭了起来。
本就养尊处优的娇弱身体且又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打到快二十尺时李昀夜的屁股就已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长凳滴落在雪地里,晕染出一片艳红。
“他都昏死过去了,你还不住手,是要将他活活打死你才顺心吗?”听到儿子已没声,李夫人这才忍无可忍,扑到儿子身上抬起那双哭肿还带着几分怨气的眼睛冲丈夫嘶喊道。
李行远怔了怔,这才无力地将沾染鲜血的竹尺扔在雪地上,红着眼眶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李昀夜便转身而去。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红香阁的厢房里,赵樗满脸怒气,对着面前的两名随从就是数个巴掌。
挨了打的随从大气不敢出,只得顶着红肿的脸颊默默忍受自家公子的暴怒发泄。
“赵公子,我这画都作完了,您的怒火还没散呢?”一直沉默于帘后的儇玉放下手中的画笔仍是漠不关心的神情走了出来。
儇玉冷冰冰的声音一出,赵樗这才回了几分理智,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两名随从也如释重负地退出厢房。
“儇玉姑娘不愧见多识广,遇事不惊,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雅致作画,我赵某自叹不如啊!”赵樗转身暗自揉了揉自己那双同样红肿的手掌,也确实对儇玉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颇有微词。
“我们这些早早陷于泥沼里的人每日都得被迫面对不如愿之事,与其说是遇事不惊不如说是无可奈何,哪能与赵公子自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比。”面对赵樗的不满,儇玉也是回了一段阴阳怪气。
“看看,儇玉姑娘又开始挤兑我了....我也是心有不甘着急了嘛,本公子是又出钱又出力结果.....唉,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是要让江南名李声誉大损谁承想又助他们新添了一个好名声!”
“名声,什么好名声?”儇玉向赵樗递上一杯茶水,好奇问道。
“那章家夫妇在府衙认罪后,李家极其可恶,竟向官府赎出那章晓月的尸首风光厚葬,李行远这算盘可真会打,现在外头都称赞江南名李的善举呢!”说到这,赵樗又气得面色涨红。
“有什么好气的,赵公子慷慨为他人做嫁衣不也是一桩善事?”赵樗的气急败坏又遭来儇玉的一通讽刺。
“儇玉姑娘这张嘴真似毒刀,专挑人心窝里挖呐。”对于儇玉的讥讽,赵樗也没有半点生气,反倒一脸暧昧又委屈地看向对方。
“章家夫妇在招供的时候没有供出你的人?”儇玉无视赵樗的撩拨,转而正色问道。
“哼,他敢!”赵樗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又继续愤愤道:“不过他夫妇二人竟将拿妹妹做买卖这件事瞒了我,害得我也被耍,必须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人都在狱中,公子要如何教训?”
“有钱能使鬼推磨....”说到这,赵樗似有防备地闭了嘴,随即起身又恢复了往日骄傲的神态向儇玉辞别:“我还有事,告辞。”
儇玉也只是默默地起身相送,待对方走出厢房,她脸上淡淡的笑意随即消失,对早已候在厢房外的红奴低声道:“去跟秦妈妈说今夜我身体抱恙,就不待客了。”
红奴点了点头,轻轻关上房门后便沿廊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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