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三日的奔波,李昀夜终于回到了繁华依旧的良都,这一路他见识了太多人间疾苦,匪盗肆虐,平头百姓谨小慎微,如今坐在车里看着热闹祥和的京城倒有一种不真实感。
此时木良还不知情,见又过了数日仍没有半点关于义弟的消息自是心急如焚,他也不敢再拖延下去,遂打算给义父写信禀明情况,信写到一半,安云突然一脸喜色地跑了进来:
“木良公子,公子回来了!”
“你说什么?昀夜回来了?”木良一听,也惊喜地扔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安云面前再三确认。
“嗯,回来了,和老周一道回来的。”安云眼眶泛红,连连点头。
方才,他依照往常正要出门去府衙打探消息,却远远见到驾着马车的老周:
“快去告诉木掌柜,公子回来了!”老周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冲呆在原地的安云喊道。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安云眼眶微红,转身就往屋内跑去。
喜极之下,木良的双眼也有些湿润,他没再说什么,直接越过安云,大步流星朝外头而去,悬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一些。
此时李昀夜刚被老周扶下马车,手脚上的伤虽涂过药但还没好,腿脚稍微用力痛感便让他龇起了牙。待缓步进入庭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高大修长的青影,他这一路十分想念的义兄:
“木良哥哥!”见到木良,李昀夜不知为何竟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昀夜!”正高兴的木良见义弟哭了也面色微僵,急忙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浑身上下察看一番后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木良哥哥…”姜司瑶越哭心中越觉得委屈,侧头扑进木良的怀中泣不成声,将前段时日在那红华淫威下所受的屈辱一并都哭了出来。
木良与其身后的安云见李昀夜哭得这般伤心欲绝,顿时面色大变,如同五雷轰顶,皆以为李昀夜已经被迫成婚了才伤心成这样。
“你…你一人回来的?”木良脸色怒沉,扫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又将李昀夜从自己怀中拉出,急忙问道。
“还有老周啊。”李昀夜不明所以,边哭边指着一旁的老周道。
“咳咳,木掌柜放心,李公子呃没事,没事。”木良的这个反应李昀夜不明,老周自然懂,遂清了清嗓子,摆手笑道。
“没事了没事了,回来了就好。”老周的话让木良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长松一口气后又笑着拍了两下李昀夜的手臂。
“哦…”李昀夜胳膊肘上还没好的伤被义兄不小心碰到,疼得他眼泪再次掉下。
“你怎么….受伤了?”一看李昀夜的异常,木良急忙又关切问道。同时,已拉起了他的袖子,白皙的手臂自肘关节以下都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淤青以及已结痂的伤口,木良惊怒地皱起了眉头,随即察看了李昀夜的另一只手,皆是伤痕累累。
见公子受了这么多的伤,安云也是惊得半张了嘴,心中又再次自责起来。
“李公子手脚上的擦伤是在我寻到他之前受的,这几日已涂了药。”见到木良脸上的怒气,老周生怕自己被迁怒,急忙解释道。
“去找大夫。”一听脚上也有伤,木良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扭头对安云说完,便将仍在委屈抽泣的李昀夜扶回房中。
老周知木掌柜此时心情不好,遂不打算凑上前去,转身偷偷溜回自己房中歇着了。
没多久,安云将大夫请来,查看了李昀夜手脚上的伤势,见只是小伤便拿出一瓶药膏吩咐每日涂抹,又另开了几副安神的药,随后,安云又再次跟着大夫去药铺取药。
“噗嗤....”看着木良拿着药膏坐到床边为自己抹药,李昀夜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想到不久前他还在为木良哥哥上药呢,这才过了多久,两人就对换过来,唉,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你还笑得出来!”木良佯嗔地睨了一眼李昀夜,摇头叹道:“要让义父义母看到你这身伤,还不得心疼死。”
“母亲自然是会心疼的,至于我爹,他不将我臭骂一顿已是父爱如山了。”李昀夜嗤地一声,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仰躺在高叠的被褥上阴阳怪气起来,一双脚随意架到了木良的膝盖上。
“你呀,到底还小,将来等你做了父亲就会明白义父的良苦用心。”木良无奈地笑了笑,边低头给架在自己膝盖上的腿抹药,边温声劝道。
“就只会拿这句话来搪塞?你也是活在他高压管制下的儿子,怎么能帮着他来说我呢?”见木良哥哥竟帮着李老爷来教育自己,李昀夜有些不满地抬脚踢向木良的手臂,嗔道。
是啊,她就是个窝里横的怂货,只敢在纵容她的人面前耍耍脾气,全然忘记自己前几日在外一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样子。
“别闹,上药呢!”木良再次无奈,朝着李昀夜没有受伤的脚面轻轻拍了一下,故意沉下声道。
姜司瑶这才安静下来,沉默地看着正在为自己温柔上药的木良哥哥,许多天不见,他的脸憔悴暗淡了不少,眼窝也深陷下去,许是一直寻不到自己担心得寝食难安,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遗恨:这么好的木良哥哥将来也必定会是个好丈